“相當不錯。”舒瓊記下她的反應時間和最快秒速，“接下來重複一遍實操課的随堂小測試，我知道你下午藏拙了。現在，将你的全部展現出來給我看看吧。”

顔向玉那頭似乎在笑：“這都被你發現了？好吧，果然什麼都逃不過舒同學的火眼金睛。”

舒瓊聞言也笑了一聲：“還不是你做的太明顯。”

顔向玉不置可否。起碼當時在場的那麼多人甚至教官都沒發現。

她原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毫無預兆地将速度從靜止拔高到一個駭人的速度，看得舒瓊眼皮狠狠一跳。

跑道上的白色曲線并不規則，但顔向玉的步伐很穩，順着扭曲的路線前進得毫不費力。

距離單杠還有老遠一段距離時，她猛地起跳，手臂挂住單杠，流暢地做了幾個花式引體向上後蕩到另一邊，穩穩落地的同時極富技巧性地減緩沖擊，再度開啟動力推進裝置往前疾馳。

終于做完全套流程，顔向玉停在原地，聽見舒瓊挂掉通訊前說了句：“休息室見。”

顔向玉沒想到自己的自薦流程會結束得那麼快，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将機甲開回休息區，從駕駛艙内爬出。

舒瓊把水和毛巾遞給她，蹙眉道：“顔同學，我發現一個問題。”

顔向玉心裡一咯噔。

舒瓊上前一步戳了戳她的背部肌肉，痛得顔向玉忍不住悶哼一聲。

“看見沒？”舒瓊搖頭，不贊同地繞着她走了一圈，手上的鋼筆時不時碰一下這裡又按一按那裡，“急速起步的代價，肌肉拉傷了。”

她臉色不太好看，轉完一圈後目光直直對上顔向玉的雙眸：“我感受到了你的誠意，你也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機甲單兵。但我不會和一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單兵合作。”

顔向玉避開對視，抿唇：“以後不會了。”

舒瓊哼了一聲：“那我得再考慮一下。走了。”

顔向玉不知道自己懷着什麼心情出的訓練廳，渾身酸痛都抵不過心底不斷冒泡的複雜情緒。舒瓊對她的關切明顯超出了正常範疇，顔向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苗頭，覺得肌肉拉傷也值了。

“這是回寝室的方向嗎？”她走着走着發現不對。

舒瓊毫不客氣地回了句：“你這個樣子還想什麼都不處理直接回去睡覺？走吧，醫務室肯定沒關門。”

顔向玉自知理虧，看了一會兒舒瓊的側臉，虛弱道：“其實我頭也有點暈。”

說完還踉跄了一下，舒瓊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剛碰到就聽見顔向玉“嘶”了一聲，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按痛你了？剛剛不是頭還不暈的嗎？堅持一下，醫務室馬上到了。”

舒瓊頓感棘手，扶也扶不得。

顔向玉提醒道：“我的腰好像沒拉傷。”

舒瓊就伸着胳膊環住顔向玉的腰，想要支撐着對方前進。不過顔向玉并沒将全身重量壓到她身上，隻是半靠着舒瓊的肩，脖頸微垂。

“還是有點暈。”走了幾步，顔向玉小聲道。

舒瓊就這麼虛虛抱着她停在原地，體貼病号道：“原地歇一會兒？”

說完她努力挺直腰闆，輕輕拍了拍顔向玉的脊背。

顔向玉順勢就把腦袋埋在了舒瓊肩上。

舒瓊頓時感覺自己肩頸處的皮膚一熱。顔向玉的鼻息輕輕掃過，弄得她有點癢。

路燈将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重疊在一起，一直延伸到灌木叢裡。夏末的蟬鳴依舊聒噪，訴說着掩藏不住的少年心事。

月光是冷的，晚風是涼的，顔向玉的心卻滾燙無比。

此刻，她們共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