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的門,過分安靜的四周,都在預示着壞事發生,希克爾一腳踩碎罐子,來到二樓時,芙嘉倒在地上,手腳被繩子緊緊捆住,一個侏儒試圖将她扛在肩膀上,另一個手裡提着錢袋。
希克爾看着昏迷過去的芙嘉,利落的拔出腰間的匕首,語氣格外冷淡:“好好解釋剛剛對小姐做了什麼,我會考慮要不要留下你們的性命。”
“我們隻是放了魔法陣,她暈倒跟我們沒關系。”
“沒關系?沒關系你手裡拿着小姐的錢袋,如果不是你們,她為什麼現在都還在昏迷,再不說實話,賞金我不要了,騎士團也保不住你們。”
好吵,芙嘉慢慢睜開眼,打量四周,尖頂内的豐收女神躺在果實麥穗和鮮花中朝她微笑,而希克爾看到她醒來立刻離開趕了過來。
他輕輕搖晃着芙嘉:“小姐,是我。”
芙嘉捂着心口,那種被蟲子啃食的疼痛消失了,她轉過身來,撲到希克爾懷裡:“你怎麼才回來,剛剛幹嘛去了,我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黑兔那裡有幾包薰衣草種子,我去問它買了點,抱歉小姐,應該跟你說一聲的。”希克爾僵硬着身子,有些無措的摟着芙嘉,想起母親哄睡小孩時,似乎是輕拍她的後背,哄小姐應該也是一樣。
當襯衫帶着潮氣緊貼住希克爾胸前的襯衫時,他意識到芙嘉哭了。
如果他今天真的離開了,那麼芙嘉下場就是被賣到黑市裡,或是賣給貴族,或是成為藥材。
隻差一點,名為後怕的恐懼開始襲擊希克爾。
希克爾松開了芙嘉,抖着手指拭去她臉上的眼淚,聲音則是強壓着怒氣:“小姐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這兩個侏儒是倒賣人偶的慣犯,懸賞榜上有他們的名字,從你去人偶店的第一天,他們就在盯着你。”
“如果你想拿賞金,我們可以直接把他們交給騎士團,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但是,如果你想要他們性命,我可以把抓到他們的消息放出去,不巧,切克鎮就有幾個因他們丢失人偶的貴族。”
希克爾的意思很明顯,神情冷漠的讓芙嘉有些怕,她絕對相信,如果自己選擇後者,這兩個侏儒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拿了賞金就行,他們兩個在監獄裡也不會好過。”芙嘉選擇第一種,還是錢重要一些,為一時洩憤放棄錢在她看來是不劃算的。
于是希克爾站起身,打算告訴騎士他們的決定,芙嘉又扯了扯希克爾的袖子:“我的手有點痛,你回來記得拿點藥。”
希克爾又看到了芙嘉手腕的勒痕,青紫的瘀血中帶着破皮的腫,小姐決定拿賞金,他決定拿完賞金再回來暗殺掉他們,在騎士團中殺兩個侏儒還是能做到的。
不一會兒,希克爾提着一小袋金币和一瓶綠色藥汁回來了。
芙嘉看着掰個手指頭就能數過來的金币,小聲嘀咕:“這麼少。”
“還是魔獸值錢一些。”希克爾蹲下身來,将藥汁遞給她,“要我……小姐你自己擦吧。”
他手腕上還有用魔法傳信後的銀色痕迹,不能讓芙嘉看到。
手上被芙嘉胡亂塗了幾下,就算好了,希克爾則看向腳踝處的擦傷,摁住了想要離開的芙嘉:“腿上還有,我幫你擦。”
還好芙嘉的裙子夠長,能擋住手腕的銀色痕迹,腳踝上的傷比手腕處更嚴重,帶着混着細痕的血痂,希克爾将藥汁倒在手中,用指腹慢慢揉。
似乎是因為芙嘉一直在觸碰他,希克爾的觸覺沒有斷過,隔着帶着溫熱皮膚的骨骼,和人偶摸起來完全不一樣。突出的踝骨,一把就能握住的腳腕,真奇怪,自己都是按照黑兔的食譜,怎麼芙嘉一點都沒長胖。
希克爾絕對沒有好好擦過傷口,攆過傷口直接把藥倒上去,芙嘉疼得臉都縮起來,像是從床底伸出手索命,抓她腳踝的鬼,雖然希克爾是在幫她擦藥,芙嘉還是掙紮的移開後,芙嘉解釋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剛剛離開騎士團的大門,兩名穿着盔甲的騎士将手中的長矛交叉,攔着了他們的去路:“抱歉小姐,有人要見你,你暫時還不能走。”
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張揚華麗,連把手都被雕上複雜的花紋。
然後馬車門被打開,裡面走出了一名身着華服的男士,拄着一支頂端鑲着一大顆紅寶石的拐杖,走到芙嘉面前。
他戴着單片鏡,走路時顫抖的眼鏡鍊,像閃着漂亮鱗片,來追逐她的蛇。
芙嘉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被那位男士的香水熏的,他朝芙嘉微微鞠躬:“這位美麗的小姐,容我解釋自己,我叫達勒.羅德尼,一名伯爵,也是你的叔叔。”
“恭喜宿主,即将激活第二個身份信息。”然後沉寂許久的系統發出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