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人。
姜悅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患有“人人人恐懼症”。
她抱緊雞哥,深吸一口氣,跟着林舟上了四四方方的車子。
後面跟着車子,車子上坐着穿制服的人。
道路的兩邊也都是人。
姜悅隔着窗戶看着他們,有好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憤怒。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有着和西塔瑪一樣的“眼睛”。
但是,“神迹”什麼的,她并不清楚。
她哪能那麼厲害搞出那麼大的事情。
紅色的液體在窗戶上炸開,姜悅的視線裡也變成一片鮮紅。
在姜悅的認知裡,扔東西是一種嚴重的攻擊行為。
哪怕隔了一層窗戶,但“攻擊”的目的是“傷害”這一點,不會變。
她沒搶過他們的東西,甚至都沒有見過,可是他們卻想傷害她?
姜悅兩隻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思考的結果是,這不合理。
“停下,我要下去。”她敲敲前面的椅背,讓林舟停車。
林舟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一整個汗流浃背。
“請您稍等。我們就快到了。”
“我要下去。”姜悅扭過身體,定定地望着那些試圖從高處扔東西的人,開始捶窗戶。
林舟一個急刹車,英俊的面容皺成一團,心裡想着支援怎麼還沒到,他一個人真的搞不定啊。
一番苦口婆心地勸解之後,姜悅被允許探出一個腦袋和一隻手。
車裡的東西不多,她選了一些趁手的小瓶子,“哐哐”往人群裡砸去,尤其關照那些追着她砸的人。
“哈哈哈哈咳咳咳。”姜悅看着他們尖叫的樣子,開心地笑出聲,樂極生悲被嗆到,迅速躲進車子裡。
她才不要那些人笑她。
林舟一路上保持沉默,隻想盡快把人送到聖院。
姜悅下車,伸了一個懶腰,手上的環在陽光底下泛着金光。
自從看過星艦外的風景之後,面對再恢弘的建築她都可以保持淡定的心态。
這麼小的東西算個球。
後面跟着一票人,姜悅跟着林舟跨過巨大的門,整整齊齊的四排人站在她面前。
為首的是一個高高的老人,穿着白色袍子,袖口和衣擺有星星、月亮和太陽的标志。
老人伸出一根幹瘦的手指,指向她。
姜悅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腕在發抖。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罪大惡極之人,不,你不是人,而是被遺棄的‘垃圾’。”
姜悅:?
“他在說什麼?”她問林舟,畢竟現場唯一熟悉的就是他了。
林舟的嘴唇動了動,沒聲音,表情僵硬到姜悅以為他要化成一座雕像了。
“你必須接受審判。”
從室外到室内,姜悅站在中間凸起的台子上,前後左右有實質的光柱把她圍起來。
她看了一眼雞哥,它正在用尖嘴“嘟嘟嘟”,似乎對它們很感興趣。
很好。
她和雞哥都很有精神。
“你應當直面你的罪。”白袍老人說完,一揮手,姜悅周圍被各種影像包裹了。
房屋倒塌,有人尖叫,狂風席卷,巨浪揚起……
姜悅一臉問号,怎麼開始,額,叫什麼來着,放電影了?
“新曆404年7月20日22時59分38秒,以垃圾場-11為中心,神迹顯現。帝國全域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你,垃圾場-11的生命體,受神罰者,負極惡者,看到這些畫面,你是否承認你犯下的大罪?”白袍老人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聲音低沉,氣勢威嚴。
姜悅數了一下,她現在有三個氣勢洶洶的名号了。
“不承認。這些不是我幹的,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姜悅剛剛認真地看了一圈,一個都沒見過。
她和他們都沒見過面,怎麼會害他們呢?
這話一出,觀庭席不再安靜,有人開始小聲交流起來。
白袍老人眉頭緊皺,袍袖一甩:“愚昧無知,無可救藥。”
藥到病除。
姜悅條件反射地在心裡接了一句。
“果然,是用聖水都無法淨化的惡。幸好我們特意請了明靈大人淨化你。”白袍老人恭敬地朝側方一鞠躬,又一個白衣人登場。
姜悅發現他們都挺喜歡白色。
興趣愛好挺統一。
白衣人緩緩走到她面前,雙手交叉在胸前,衆目睽睽之下,她低頭,聲音溫柔:“神令我請您與我同回聖園,您是我們新的同伴。”
隐秘的讨論聲不見了,審判現場一片死寂。
“你,搞錯了吧。”姜悅撓頭,這是怎麼個事?
她輕輕搖頭:“姜悅大人,神就在您身邊,祂是多麼的寵愛您。”
姜悅仿佛被雷劈中,張大嘴巴,顫抖道:“你,你說得,不會,是它吧?”
白衣人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那裡有一隻黑雞。
正在“嘟嘟”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