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事到底也引起了不少官員不滿,沈翊順勢把人勸了回來,說着會替宋聞璟好好照看,但實際上卻披上了朝廷的名義收攬難民。
宋聞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沈翊如此堅定,也就沒有再執着。冬天很冷,那裡的小樓自然比不上王府暖和,自己想了想還是回去了,要不然自己生了病還成了個麻煩。
在家裡待了沒幾天,高颉便找來了,還莫名其妙旁敲側擊地問了很多,但這些問題好像都圍繞一個“造反”的話題展開。宋聞璟有點不明白,但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敷衍了兩句便岔開了話題,明明自己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自己可不想再回去找死。
王府裡的日子不如小樓那邊熱鬧,耳邊一下少了很多動靜,也讓宋聞璟覺得心裡空空的,随手寫了幾封信詢問小樓那邊的狀況,回信的字迹卻歪歪扭扭,但潦草中又帶着幾分認真,宋聞璟看着看着就笑了,這是江嬰寫的回信。
江嬰剛開始學寫字,手上經驗并不多,甚至還時不時讓墨汁染黑了整個小手,好幾天都洗不下去,但江嬰也是個好學的,天氣冷了,他們也不讓江嬰出去了,别人在打理菜地,江嬰就在房間裡識字,練字。
宋聞璟看着這信,又反複看了好幾遍,直到沈翊走進來,宋聞璟才将信放下。
“皇叔在幹什麼呢?”
宋聞璟道:“在看江嬰給我寫的信。”
“信?什麼信?”沈翊像是被人突然重重錘了下腦袋,竟一下沒反應過來。
宋聞璟道:“就是一些閑事,也沒什麼,覺得有趣就多看了幾遍,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天真可愛,想法也是出奇的意外。”
“那皇叔也給朕也看一下。”沈翊道,“也讓朕湊湊熱鬧。”
“可以。”宋聞璟剛要把信遞出去,忽然間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動作一頓,問道:“陛下,等你看完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沈翊眼睛盯着那封信,聞言又擡頭看向宋聞璟,微微一笑,“皇叔都開口對朕說了,朕自然答應。”
“好啊。”宋聞璟也跟着笑了笑,将信遞到沈翊跟前,“信可能不太好看,陛下就講究看吧。”
“怎麼會?”
沈翊剛說完,打開信件,就看見一堆如同一小個一小個的蟲子在紙上爬,根本不像一個字。
“這是字?”沈翊不禁發出疑問,“誰寫的?”
宋聞璟道:“是江嬰,他才剛開始識字。”
“嗯……”
宋聞璟接着道:“陛下,不如把江嬰接過來讀書吧,他在哪裡也沒有人有時間好好教他。”
“他?”沈翊頓了頓,“那個小孩不是不願意來嗎?”
宋聞璟道:“那陛下就告訴他,是讓我叫他來的,讓他聽話。”
沈翊默了默,看了一眼宋聞璟,不知道該說什麼。宋聞璟對個孩子這麼上心幹什麼,又不是親的,收留他就是最好的了,幹什麼要做到底,萬一……種種原因,朕不願意讓他來。
“這......這不太好吧。”沈翊道,“要讀書,朕就派人把他送學堂裡去就好了,或者朕直接給他找一個教書先生。”
“這樣嗎?”宋聞璟偏了偏頭,“但......也可以,都聽陛下的吧。”
“對啊,皇叔。”
沈翊湊上前,伸手将人擁在懷裡抱了抱,“朕一定會好好安排,等下次那小孩寫信一定會寫的很漂亮,放心吧,皇叔。”
“嗯。”宋聞璟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沈翊把信扔到桌子上,還沒來的及好好親熱親熱,宋聞璟便問道:“陛下這幾天出什麼事了嗎?”
“怎麼了?”沈翊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宋聞璟頓了頓,說道:“因為陛下最近看起來好像很累,總是心不在焉的。”
“沒有。”沈翊動作一頓,不知道又到了什麼,立馬反口道:“對啊,這幾天忙了太多事,睡覺都睡不夠,怎麼可能不累。”
宋聞璟道:“那陛下要不然先休息休息?别累壞了。”
“朕多抱一會兒皇叔就好了。”沈翊搖搖頭,“那皇叔除了這個就沒什麼再想跟朕說的嗎?”
“說?說什麼?”宋聞璟閉了閉眼,像是在認真思考,“前幾日,高大人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但具體的意思,我不懂。”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事的皇叔。”沈翊道,“沒什麼,别擔心,馬上就過去了。”
“可……你不該告訴我嗎?”宋聞璟道,“我知道這件事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想,我應該也有權知道,畢竟這件事的主人公可能就是我自己。”
“可皇叔就沒想對朕說什麼嗎?”沈翊松了手,“這是朕第三次問你。”
“第一次,你不說,朕也就當不知道,但是現在不行了。”
“上一次,皇叔走私大批銀兩,就是為了裴夏吧,裴夏沒死成,現在他又回來了找你了。但就在前幾日他也去小樓那邊,他沒找到你。”
“至于做什麼,朕不知道,可朕想,朕馬上就會知道。”
“你見到他了?”
“沒有,不過可能馬上就會碰面了。”沈翊道,“小樓那邊現在可都是朕的人,他能逃掉一次,也不見得次次都能逃走。”
聞言,宋聞璟像是終于想起了什麼,而高颉對自己說的也不是莫名其妙,一切都有來源。
“裴夏是來找過我。”宋聞璟也不再加掩飾,“我們主仆一場,他有難,我自然會去幫。”
“對啊。”沈翊道,“那朕呢?你幫他,就說明在試探朕對你的底線。”
“為什麼需要那麼多銀子?皇叔大概心裡最清楚。”
“皇叔不說,朕也自會查明,但最後結果怎麼樣,朕也不知道。”
沈翊說的沒有任何感情,宋聞璟卻覺得渾身發冷無力,為什麼裴夏還要再回來?
“我沒有想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