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接過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了幾粒藥丸,定神看了幾秒,随後遞到那小太監跟前,而旁邊的江二像是會意,順手将藥丸塞進那小太監嘴裡。
小太監被吓了一跳,立馬跪了下去求饒。藥丸沒問題,小太監也沒事,沈翊便收下了。
旁邊的宋聞璟見狀,立馬趕上前,問道:“陛下可是找到了?”
聞言,沈翊點了下頭,“朕答應皇叔的事自然也會做到。”
宋聞璟應了一聲,便說道:“既然陛下沒事了,那……”
“皇叔。”沈翊突然打斷,看了一眼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布料,道,“回去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宋聞璟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
靜養了兩三天,地牢那邊又開始鬧,特别是荷花,水也不喝飯也不吃,好像在展示自己的不甘。
宋聞璟手腕受了傷,便讓香淩做了點吃的想送過去,知道裴夏也被關在那種地方,香淩也不禁想跟過去看看。
宋聞璟本想拒絕的,但像是起一件事,便問香淩道:“你還記得你身邊有個侍女叫荷花?”
“荷花?”香淩點頭,“我當然記得,這命還是我給她取的,隻是當年秦家滅門,她應該早就死了。”
“或許沒有。”宋聞璟道,“前幾日我遇見了她,她也在地牢裡。”
“什麼?”香淩一驚,卻又失落道:“怎麼可能?”
“這是真的。”宋聞璟十分确定。
去了地牢,香淩看見荷花時,并沒有一眼認出來,變化實在太大了。
同樣的,荷花也沒有第一眼認出香淩,隻是看見宋聞璟的人影,憤憤瞪了他一眼。
而香淩在接受到宋聞璟的提示時,緩步走到荷花跟前,試探性地叫了荷花一聲,“是你嗎?荷花?”
“你……”荷花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好看,頭發亂蓬蓬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上面還帶着幾片血迹,小臉也沾着灰。而在兩人對視良久後,這雙陰沉沉的眸子重新散發光亮。
“小姐。”
荷花忙不疊地站起身,卻又因為體力不支差點倒下去,是香淩伸手扶住了她。
“小姐,你怎麼來了?你……現在過的怎麼樣?有沒有不開心……”
一連串的問題,香淩不禁笑了起來,這一點都不想從前跟在自己身後唯唯諾諾的荷花。
“我很好。”香淩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還有為什麼不吃飯?”
荷花正經嚴肅道:“當然是為了報仇,他們沈家這般對待我們,我當然要讓他們贖罪。”
“這……沒有錯。”香淩道,“當年的事确實很讓人恨,可我們秦家什麼也沒有了,當年多虧了宋大人保下我一條命,你做的沒錯,可太冒險了。”
“我不怕。”荷花道,“我不怕的,小姐。”
“但是荷花我會怕,我沒想到你會活着,可那時候為什麼不來找我?”香淩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去哪了?”
荷花道:“小姐,我來找過你,隻是看了你一眼後便離開了,我看到你還活着,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當年,我在打鬥中被打暈過去了,他們誤以為我已經死了,這才逃過一劫,後來我便逃離了這個地方,學了點功夫,後來就遇到了一個叫裴夏的人。”
香淩點頭,随後便把飯盒裡吃食拿出來遞到荷花面前,“聽說你好久沒吃飯了,快吃點吧,别跟自己賭氣,這樣我會生氣的。”
“小姐,我沒有。”荷花道,“隻是我有點生氣,那宋大人為什麼會幫那狗皇帝?”
香淩搖搖頭,“那或許是大人有更好的辦法,别多想了,現在你的命才最重要。”
“等吃飯,後面你想吃什麼,我再拿給你。”
荷花搖搖頭,“這怎麼行,你可是小姐,怎麼能為我做這些事?”
“什麼小姐。”香淩苦笑一聲,“秦家都沒了,我還算什麼小姐,就這樣說好了,你不許再想去死。”
荷花怔了下,随後點點頭,“好。”
香淩笑了笑,随後俯下身抱了抱她。
而與此同時,沈翊吃下解藥後,身體内的毒果然解了個一幹二淨,身上的不适感也都退了下去。
中毒這件事沒有向外張揚,可終是沒有密不漏風的牆。
林淵本就對沈翊的意見十分不滿了,雖兩人的關系占着幾分親人緣故,林淵也都不說什麼,可都這樣了,沈翊竟下不去手。
“陛下,您可不能再心軟了。”
林淵不滿道,“您再這樣,就不怕到手的地位再拱手讓人嗎?”
聞言,沈翊不說話,偏了下頭,“那舅舅私下做的那些小動作朕就不知道了嗎?”
“從前就是你,你以為朕調查不到嗎?”
林淵反駁道:“臣當然是為了陛下,陛下不明白嗎?”
“為了朕?”沈翊道,“明明是為了自己,在朝堂上朕也不想跟舅舅鬧起來,但舅舅似乎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定位了。”
“一會兒,朕都該退位讓給舅舅了。”
“陛下怎麼能這麼說?”林淵道,“臣怎麼會對陛下不好,陛下算起來也是我的親人,更何況臣受家姐所托,一定會照顧好陛下。”
“是嗎?”沈翊道,“好像不是這樣吧。”
“陛下不相信臣?”林淵道,“陛下可還記得當時家姐是怎麼死的嗎?陛下是忘了嗎?”
“陛下現在對自己的仇人心軟,就是已經對不起你那死去的母後。”
“當年,當年,都是當年,朕連母後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怎麼說就是他做的。”
“現在朕看,舅舅也有可能。”
“陛下怎麼敢這樣想?”林淵道,“臣看陛下是鐵了心要跟臣作對了,是不是?”
沈翊道:“明明是舅舅先跟朕作對的,别再私下做小動作,朕一直在盯着你。”
“如果還覺得我們是親人就該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的事。”
林淵哼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眼神中透漏着隐晦,讓人看不真切,但沈翊覺得并沒有必要看得清,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的行動會表明他的回答。
“那陛下就多多保重,好好休息,臣就先告退了。”
說罷,林淵退了下去,背影堅決又有點氣憤。
另一邊,基地修複終于好,求問的百姓增多了,甚至還有其他地方的人來求學問道,為了提高産量和質量,用貧瘠之地創造出極大的價值,似乎所有人都下足了功夫。
天旱地澇,害蟲問題,在這個地方總會找到适合的方法,雖然有些新奇一開始并不看好,但後來卻十分實用,糧食産量提高了,吃喝不成了問題,社會經濟的發展一下便提高了不少。
對此,宋聞璟的名聲一下擴大了不少,随着美名的升起,人人都忘記了從前那個殘暴兇狠的攝政王。
這樣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後來,裴夏和荷花被擔保釋放,便留在了王府裡,裴夏沒待幾天便又走了,荷花現在倒也慶幸當時自己沒有一死了知,現在還能和小姐一起的生活。
王府也會時不時有人來探訪,宋聞璟一下成了大紅人,往日裡,對宋聞璟深存意見的官員們也都紛紛前來拜訪,緩和關系。
好日子沒過多久,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有時也會冒出來,像是沒有了任何征兆。
再一次見到他時,是在一次睡夢中,宋聞璟問他:“你要找到方法了嗎?”
他笑,卻不答。
“如果你回來,那我該去哪?我會回去嗎?”
他道:“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必要知道。”
宋聞璟道:“我知道,你好像快成功了,但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我還不想……”
“為什麼?”他開口道,“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為什麼還要遷就你?”
“我……”宋聞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
“什麼?”他不解,“你想幫我什麼?”
宋聞璟道:“我似乎聽說,前些年宋将軍和夫人被迫害無辜在戰場上犧牲,想必你也想知道真相,報仇雪恨吧。”
“誰告訴你的?”他不屑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了?”
宋聞璟道:“現在我就是你,不是嗎?”
“憑什麼?我為什麼要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