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雖然站在低位,但單論氣場,他就像一個居高臨下的審視者,隻要一對上視線,院長就忍不住結巴,最後他還是趁着楚青沒注意,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後,才勉強有了能跟楚青對上視線的勇氣。
但院長不太擅長撒謊,這次還是被逼無奈頭一遭,頭顱裡的腦漿差點沒被他自己晃成漿糊。
“今晚的月亮真大,真圓啊……”
“是嗎?”楚青步步緊繃道:“院長是沒看天氣預報吧,今晚顯示會接着下一夜的小雨。”
院長撓頭:“下雨?那便更好了,很适合開場‘失眠互助會’。”
楚青的目光帶着審視:“你确定你今晚沒被着我幹壞事?”
院長連忙搖頭:“哪敢啊?什麼壞事能瞞得過楚醫生您的火眼金睛?”
楚青:“來,跟着我念,如果你敢瞞着我做壞事,那就會親自卸了我的工作。”
院長跟着念了,他想,他隻是忙着王隐瞞,又沒幹壞事,所以該條件并不成立。
再說身為詭異就沒幾個長得不歪瓜裂棗的,也不知王到底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兇殘跟血腥方可讓人類退避三舍。
但凡事也有例外,就比如他們的楚醫生,不管在内還是在外永遠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形象,也怪不得能成為他們整個精神病院的美貌一枝花。
楚青見他念的實在迅速,但打消了一半疑惑,主動道:“我從地窖裡拿出一瓶珍藏的酒來,你先發布通知讓他們趕緊安排布置場合。”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才不過八點半,還來得及。”
院長這顆懸着的心才終于落下:“好,交給我楚醫生您就放心吧。”
*
楚青是等院長他們走遠後,才主動從拐角黑暗處現的身。
直覺告訴他,院長肯定向他隐瞞的有事,通過楚青剛剛對他眼神落向作出的觀察,現在最能得知真相的地方就是他被新安排的卧室。
他想,總不能是這個卧室的窗戶玻璃又碎了,或是床榻又不小心被打濕的不能睡了吧。
除此之外,楚青實在想不到還能有别的什麼理由能讓院長如此驚慌。
在他開燈前,沐枯及時縮緊了門縫中,偷偷隔着門縫觀察他。
燈開後,便是目之所及的放大版美貌,沐枯緩緩将落在楚青身上的目光一寸寸的從上往下移動着,瞳孔微張,看得眼皮不眨一下。
現在它都有點嫉妒能落在楚青身上的微光了,如果……如果自己也能這般跟媽媽來個親密接觸就好了。
它憤恨的想着,壞……壞燈泡。
出乎楚青的意料,房間裡格外整齊幹淨,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并沒有絲毫雨絲飄進來,就連他的被褥,還保持着早上離開時的模樣,一點被拆散的痕迹也沒有。
唯一不同的一點是,本該在他枕頭上呼呼大睡的眼球無影無蹤。
小孩子玩性比較大,這點楚青還是理解的,隻是院長的态度……他總覺得自己肯定還忽略了什麼事。
但很快,當楚青打開洗澡間上鎖的房門後,思緒才豁然開朗起來,因為他聞到了濃重的獨屬于“潔廁靈”的味道。
鏡子裡還冒着熱氣的水霧證明剛剛有人在這裡洗過澡,楚青用一隻手捂住鼻子,在地上找到了被用一半的潔廁靈,連拆封開的口子還是嶄新的。
但真正放置洗漱用品的地方,滴水不沾,沒有分毫被動過的痕迹。
結合這兩點,楚青總算想通院長想盡力隐瞞的秘密是什麼,他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道:“不就是喜歡用潔廁靈充當沐浴露洗澡嘛,這沒什麼。”
楚青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清冷模樣,很少有人見他展露笑顔過,不苟言笑久了,便有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場。
但這種容貌姣好的人一旦笑起來,所帶來的震撼無異于太陽東落西升。
“啪唧——”
沐枯醉于這抹笑意裡,一時竟忘了自己還吸附在門框上,就這麼直挺挺的松開,跟個石雕似的掉在地上。
楚青注意到了這輕微的動靜:“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