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為協助者當天就立馬跟蜃灰結契的天一其實不太理解重羅的想法,但他表示尊重。
而春社還正沉醉于那碗被挖了幾口的炒飯中,似乎根本就沒留意到協助者們的對話。
“除了鍋氣,你的調味真是恰到好處,多一分太鹹,少一分太淡。”春社一邊說還一邊深深地吸着空氣,整個鬼看起來忙碌極了,“到底怎麼做到這麼精準的,是不是曾有高人指點?”
“是,跟我結契的物鬼朋友恰好擅長此道。”看他們好奇,天一笑笑,“有機會再跟你們介紹他。”
飯吃完了,天一又做了三份外賣拿給重羅,“這兩份是你導師和師姐的,這份是淩老師的,還請你順便跟淩老師說一聲,我這邊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麻煩你了。”
送客出門時,還聽到春社在大呼小叫,讓人趕緊送完飯回去睡覺,而重羅在據理力争,狡辯着接下來的實驗有多麼重要,天一搖搖頭,婉拒了這份熱鬧。
*
晚市臨近結束,天一不幸接到一個團餐的單,累死累活忙完,打烊時間比平常晚了不少,穿行在無人街區中,他還感歎着今日的和平。
如果沒有逃亡兇鬼這個定時炸彈就更好了。
才這麼想着,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差點把天一刮倒,兩側老房子的舊窗戶喀拉喀拉地響着,其中一扇猛然掙脫了螺絲的束縛,被迫卷向自由,可惜沒跑幾米就摔了下去,呈現出滿地玻璃渣的凄慘死狀,便引來街坊們陸續的驚呼和咒罵。
天一及時躲到一棵有點年份的行道樹後,勉強逃過了摔倒的命運,他背抵着樹,艱難探出頭去,想要看風來的方向是否有事發生,又被掀起的灰塵和落葉迷了眼睛。
一定是今日出門時忘記拜土地公了!
等天一拼命眨着眼、借生理淚水沖出雜物後,風停了,一支半透明的箭正氣勢淩厲地指着他的眉心。
出現在天一跟前的是一位披盔戴甲的物鬼,這種裝束很是少見,但如此穿戴的物鬼,十有八九誕生于戰場之中。
此類物鬼外表兇、性子兇、死得兇……集齊諸多要素還不是兇鬼,這鬼肯定曾經吃齋念佛了幾輩子。
天一不着痕迹地擡擡眼,和想象中面目猙獰的模樣不同,當前的物鬼擁有一張溫潤而澤的臉。
物鬼沒和天一對上視線,他保持着威脅的動作,面卻轉向另一側,“站住,否則我動手了。”
“你我争鬥,何必殃及路人。”雖然被行道樹所阻擋,但天一還是聽出了蜃灰的聲音。
天一急中生智,決定假裝自己是看不見物鬼的“路人”,他盡可能自然地從行道樹後面出來,拍拍粘在衣服上的灰,開始演戲,“真倒黴,哪裡來的妖風,差點把我刮跑……”
天一故作淡定地往蜃灰那邊走動,眼見眉心就要被尖銳的箭頭戳個洞穿,物鬼卻君子地後退一步,隻保持着拉滿弓的姿勢,确保人類在他的射程之内。
長久的默契足以讓結契的物鬼領會到天一的意圖,蜃灰沒有揭穿這拙劣的演技,隻是警惕着敵方的一舉一動。
“飛鳴!”
僵持之時,有焦急的喊聲突然從蜃灰身後響起,一個略顯矮小的身影莽莽撞撞地沖進旋渦中心,又訝異地叫了一句。
“天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