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提出了這個請求,但飛鳴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我家住歇山巷,你知道現在它在哪嗎?”
伏辰有點為難,“我對青陽還不是很熟悉,你知道它的方向嗎?或者附近的标志性建築也可以。”
“嗯……歇山巷在東城牆根下。”
“青陽有一個著名景點是南城牆,東邊的城牆可能沒有保存下來。”
“那應該可以算出大緻的方位,我們先去南城牆吧,你去過嗎?”
“沒有,但我知道該怎麼去。”
伏辰帶着飛鳴去了一個公交站,在白日的飯點,這裡空無一人。
飛鳴好奇地四處張望,“這年代的文字也不太一樣了……這是什麼地方?”
伏辰解釋道:“這裡是公交站,我們要在這裡等公交車,南城牆太遠了,我們得坐車去。”
飛鳴隻聽懂了“坐車去”,便故作嚴肅地點點頭。
等車來了,他們進了一個更加巨大的鐵皮盒子,裡面除了駕車的也沒别人了,隻見伏辰拿出一張卡,“滴”了一下,便溜到最後一排座位上,然後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飛鳴過來坐。
飛鳴大馬金刀地占了兩個座位,剛直起身體,頭就穿出車外了,連忙縮了縮,無意識地動用了靈力,把自己固定到座位上,免得整個鬼穿車而過滾落到路上,最後的坐姿看起來竟有點委屈。
車上無人演奏,卻響着節奏奇怪的音樂,不知從何處發出聲來,比鬼還要像鬼。
飛鳴表示欣賞不能,但也隻能忍耐,“還有多久能到?”
“我們要坐十七個站,大概四十分鐘吧。”伏辰粗略地算了算。
分鐘?
就連計時方式都是沒聽過的,飛鳴忍住了沒問,憋屈地假裝自己知道了。
反正鬼生漫長,總會到的。
這車搖搖晃晃地走了一段距離,停了幾次,卻一直沒人上車,伏辰突然在嘈雜的音樂中小聲說道,“我額頭上的傷,是我爸打的。”
他就像是難得在陌生鬼這裡找到一個出口,不管不顧統統都宣洩出來。
“自從媽媽走了之後,他就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開始整天喝酒,喝完酒就無緣無故地打人。”
“以前我和妹妹都會躲在櫃子裡,但我們都漸漸長大了,櫃子裡藏不下兩個人,我就隻能先保護妹妹……他打人真的好痛啊。”
這似曾相識的描述讓飛鳴想起了一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在他奔赴戰場之前,過的也是這種日子,但當他強大以後,它們就被掃到旮旯裡,很久都沒有想起了。
不管世間如何變遷,權力的劣根性倒是流傳下來了。
“天一哥哥幫了很多忙,讓我們待在他家,但總要回家的……逃不掉、一點也逃不掉……”
“我今天去工地,真的很想爬上去……但是不能丢下妹妹……”
等伏辰一口氣發洩完所有,終于無話可說時,飛鳴這才開口,“那你今天更不應該逃課了,雖然我不懂現在的規則,但往上走總是沒錯的。”
這話顯得居高臨下且不近人情,隻見伏辰的面具忽而崩裂,他大喊了一聲,“你懂什麼!”
伏辰突然激動的反應把坐在車首的車夫都吓了一跳,他一邊小心注意路況,一邊試圖通過懸在頭上的小鏡子觀察伏辰,“小同學,你怎麼了?”
伏辰劇烈呼吸着,好一會兒才勉強平複了一點,他找了個借口回應着車夫的好意,“抱歉,司機叔叔,我沒事,就是學習壓力有點大。”
“哎呦,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年紀還小呢,别急,慢慢學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