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做不到讓我看見鬼?”懸鈎子不懂經生的語氣怎麼像是在跟病人下絕症通知書似的,“是不是因為學藝不精啊,你們上頭還有師父嗎?讓人來試試?”
經生原本正品着茶的香氣,聞言用力把茶杯放下,指着她憤憤地為自己辯解,“你不懂行情,我不跟你計較,現在就告訴你,在此道上,沒有人或者鬼能到我和前煙的水平了!”
“但你們連這種小問題都搞不定?”懸鈎子懷疑地看着經生,然後思維便發散了,“說起來,你該不會是趁我看不見物鬼在騙人吧?比如跟着我的其實不是一隻鬼,而是十二隻?你想把剩下的統統偷走?”
“我、我偷鬼幹嘛!”
“看她們漂亮?”
“你這什麼腦回路啊!”經生一臉服氣的表情,起身去取了筆墨來,“而且這物鬼跟着你這麼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從來都沒有想辦法跟她交流一下嗎?”
經生眼疾手快從懸鈎子護在懷裡的小木盒中掏過一尊瓷仙來,用底座沾了沾墨水,放在紙上,“來,寫字,讓物鬼跟你說!”
——你好。
白紙上漸漸被瓷仙蹭出字來。
——懸鈎子,他沒有騙你。
于是,在這個炎炎夏日的午後,懸鈎子坐在一間陌生的藥堂裡,蓦然和她故事中的姐妹發生了直面的聯系。
“我……其實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壓力太大産生了幻覺。”懸鈎子突然落下淚來。
“這個時間節點,你是不是剛剛高考完啊……”經生慌了,他手忙腳亂地抓過空中飄來的抽紙,見懸鈎子點頭肯定,心有戚戚,“唉呀,别哭了,我也沒比你大幾歲,都是這麼過來的。”
“什麼鬼不鬼的,聽着就像是自己編的故事。”懸鈎子接受了經生的好意,抽出紙來擦眼淚。
“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不是你的幻覺,看不見摸不着,并不等于不存在。”經生斟了一杯茶,放到懸鈎子面前,“你不信我也沒關系,畢竟這世上能看見鬼的又不止我,你總能見到下一個提醒你的人。”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懸鈎子很快停下了眼淚,重整心情後,便要思考下一步打算,“傳說道士是要抓鬼的,你們要抓走她嗎?”
“不不不。”經生瘋狂搖頭,“我不是道士,也不要抓她。但是,現在确實有一套專門針對物鬼的管理規則,我慢慢跟你說,你可以自主選擇接不接受,但我有言在先,其他人——應該算我的‘同事’們吧,他們不一定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懸鈎子和文可掬選擇了接受。
小木盒在藥堂裡留三天,随即,懸鈎子接回了十二尊據說已經修複完成的瓷仙、以及一位據說已經登記完畢的物鬼。
但畢竟是“據說”,懸鈎子眯着眼睛仔細看了十二尊瓷仙三遍,也找不出和之前有什麼不同來。
經生擦着座櫃,任由懸鈎子驗貨,“你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回家啊,然後九月去青陽讀大學。”
“那畢業之後呢?要不要考慮來白藏市?”
“為什麼?你——你還有什麼陰謀?!”
“哎呀,白藏的協助者太少了,我這邊有點忙不過來嘛。現在有好苗子,當然要趁早争取。”
“哼,我考慮考慮……”懸鈎子不可置否。
“你是青陽大學的學生嗎?”見懸鈎子承認,經生指點道,“青陽大學有位叫淩花樓的教授,開學後你可以去找她,她會負責把你培養成一名合格的協助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