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後,小酒館裡進入了群鬼亂舞的狀态。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周圍的環境逐漸冷了下來,迎客的鈴铛陸陸續續地響着,來往的鬼客絡繹不絕。
安繼晷緊緊握着杯子,以為很隐蔽實則很明顯地觀察着那些特殊的客人,看着像是在人生中初次見到這麼多物鬼,有點害怕又有點激動。
而趴在吧台上的懸鈎子報了幾次酒名,都被丹泉無情拒絕了,最後隻得到酒精含量百分之三的氣泡飲料。
“不行,下次你白天來,想喝什麼就喝什麼,現在客人已經變多了,給你氣泡酒已經是給你臉了哦。”
“這根本不能算酒好不好?你們這些老闆到底是怎麼做生意的,連客人的基本需求都沒法滿足!”懸鈎子不滿地捶着桌子。
“你還記得自己喝了酒會上頭嗎?整個人亢奮得坐不住,而且又看不到物鬼,不然我來數數你一共被投訴過幾次?”
丹泉順勢叮囑新來的客人。
“安先生,我們這間小酒館比較特殊,還麻煩你注意不要随便穿過物鬼的身體,也不要擅自在物鬼坐着的椅子上落座,這些都是很沒禮貌的舉止。”
懸鈎子聽明白丹泉的指桑罵槐,氣哼哼地一口灌完面前的氣泡酒,就朝他們道别,“沒意思,那我先走了,現在去火車站還能趕上今晚最後一班去朱明的列車。”
見懸鈎子決定先行離去,安繼晷有點不安,“那個夜老師不是說讓你明天再出發嗎?”
“哎呀,我在這隻會給丹泉添麻煩,還是算了。對了,小酒館裡有提供住宿的房間,你可以住個幾晚,等找到代駕司機再走……丹泉?”
丹泉沒有留客,笑道:“安先生就交給我吧,祝你一路順風。”
懸鈎子揮揮手,豪邁地在物鬼客人中一陣橫沖直撞,不出意料地引來幾句叫罵,看不到聽不見的她毫不動搖,和文可掬迅速消失在門後。
“抱歉,你們手上那杯免單。”丹泉安撫好被沖撞的客人,無可奈何地朝安繼晷聳聳肩,“就是這樣,今天的投訴數量也在穩定增加。”
“我還不知道要等個幾天,才能等到她幫我找的代駕司機……”同為受害者的安繼晷十分怨念。
丹泉歎了口氣,“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今晚也給你免單吧。”
“謝謝老闆。”安繼晷勉強得到了一絲安慰,“我要一杯來生,那是什麼酒?”
丹泉無須接待物鬼客人,他一邊專心地為唯一的人類客人服務,一邊分神去聽店裡的小道消息。
“你聽說了嗎?東街那邊有個姓趙的,死啦。”
“不就死了一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世上天天死人。”
“是人我就不提了,姓趙的可是物鬼,物鬼死了,才是大事!”
“而且他死因不明,要不是魂頁變成了一片空白,就當失蹤定論了。”
“啊?那幫收撰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我們都登記了,還能死得不明不白?”
“死了也好,消散于天地之間,算是解脫了。”
“……要我說,有時候人死了也是大事。”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