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上小學的第一天,還是被同學嫌棄了,丹泉悲從中來,抽噎得更大聲了。
時醪就是這時候出現在丹泉面前的,這鬼無聲無息地蹲在一米開外的樹叢裡,盯着人流口水。
丹泉倒是沒有被吓到,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對自己的嗅覺和對方的表情同時産生了困惑,“哥哥,你不覺得我臭嗎?”
“怎麼會臭呢?你身上聞起來香香的,嗯……就是那種酒香。”
“這是我家釀酒的味道……大家都覺得我臭臭的,不願意跟我玩。”
時醪一拍大腿,“那是他們沒品味!”
丹泉不信,繼續抹着臉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時的他一定難看死了,因為時醪很明顯被吓到了。
時醪可能是沒哄過小朋友,慌慌張張地問丹泉要不要飛高高,然後讓人挂在他脖子上蕩秋千。
丹泉就這麼被廉價的遊戲逗笑了,又哭又笑的,他就這麼别扭着問眼前的帥氣哥哥,“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當然!”時醪眼睛轉了轉,又收回了前言,“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答應的話,我就和你做朋友。”
交朋友的條件就是,讓丹泉每個星期都從家裡“拿”一瓶酒給時醪。
隻要他一直上貢,他們就一直是朋友。
“可是哥哥,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
“你放心,我隻是看着臉嫩而已,早就及冠……成年好久啦。”
等上了中學,同學們大多都已經明白事理,丹泉沒再遇到過以前的冷暴力事件,他交到了很多新朋友,但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時醪。
這時丹泉的身高已經和時醪持平,他才遲鈍地發現,時醪的模樣從未變過……還有衣服也沒有換過,總是那身用襻膊束起的寬袍大袖。
身上則永遠是涼涼的。
丹泉收回挂在時醪脖子上的手,他們已經一樣高了,秋千蕩不起來,往日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也有小心思了。
等到丹泉反過來比時醪高出一個頭,終于忍不住問出口的時候,時醪倒是坦坦蕩蕩的,“咦,我沒說過嗎?我不是人類,而是物鬼,當然不會長大。”
丹泉甚至做不出驚訝的表情來,隻是有點憤憤不平,“這麼多年來,你竟然一直都沒跟我說,我在你面前可是沒有秘密的。”
“好吧,算是我的錯,你想要什麼賠償?”時醪一口悶完丹泉帶的酒,哈哈大笑着挂到了對方的脖子上,開始蕩起秋千。
丹泉沒什麼想要的,便暫時欠了下來。
“你說你是鬼,那我怎麼能碰到你呢?這觸感也太真實了,不然我也不會一直以為你是人類。”
“這種辦法要多少有多少,不過,小朋友還是不要好奇啦。”
“我已經比你高了,不是小朋友。”
“你這個未成年連酒都不能喝,就是小朋友。”
……
這故事也太無聊了,幸好沒來得及在客人面前說出來。
丹泉想着,把安繼晷放到空房間的床上,随意替人蓋上被子。
不過,眼前這位也算是一個新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