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足夠有很多變化,沈嬌生下來一個胖小子,取名胡衛東,沈玖也正式成年。
任務進度這兩年慢慢地往前爬,007除了給取暖吹風抓抓雞,幾乎沒有什麼其它用處。
陽春三月,是萬物複蘇的季節。
胡衛東還小,離不開沈嬌,所以挖春筍的任務沈玖主動攬了下來。
天空剛泛起魚肚白,沈玖就進了習青雲的屋裡。
他晃了晃還在睡的習青雲,把懷裡滾燙紅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是這兩年打的,連土炕也變成了木床。
沈玖專注地剝弄蒸熟的烤紅薯,要不是怕不好洗,他定是要把竈膛裡焦黑的帶過來。
身後覆上帶着體溫的胸膛,手臂越過他的肩頭去拿另外一個紅薯,拿了也不離開,擠作一團一起埋頭剝了起來。
習青雲瞥見他上衣被紅薯果肉蹭出來的痕迹,擡手擦拭了一下,沈玖沒躲,橙紅的薯肉散發着騰騰熱氣,此時勾着他移不開眼。
紅薯冬天存了一大堆,冬天吃傷了,吃不完的又做了紅薯幹,新鮮的烤紅薯到了春天又開始稀罕,好在胡長根還做了個地窖,存了些紅薯。
習青雲剝完後卻下了床出門洗漱,沈玖知道他的德行,埋頭吃自己的紅薯。
習青雲洗了一把臉,臉龐已經逐漸褪去青澀,眉眼展露鋒芒,見人總是笑意盈盈,完全沒有剛開始時的尖銳。
等他再進去時,沈玖已經吃完了一整個紅薯,他帶的不多,畢竟吃一個少一個,他要數着吃。
比起其他村裡長大的漢子,沈玖有着更出衆的一張臉,尤其是仔細觀察過他的人,都會發現他那雙狗狗眼生得俏極了,硬是把他一個寬肩窄腰的大男人削弱了攻擊性。
用張媒婆的話來說,十八歲的沈玖長得太靓了,要不是他懶漢的名聲太過出名,門檻都得踏破。
紅薯自然解不了飽,沈玖坐在床上看着習青雲吃打了哈欠,胡衛東昨天纏着他好晚,他心裡挂着事,一大早就起床來找習青雲了。
習青雲掰下一小段塞到他嘴巴裡,“你再睡會?煮完粥再叫你。”
沈玖昏昏欲睡,閉着眼嚼啊嚼,“嗯”了聲順勢躺了下來,早春的季節,他隻穿了一件長袖,知道衣服不幹淨主動脫了下來,赤裸着上半身睡在了習青雲剛睡過的地,因為用被子蓋着,溫度還沒散,喟歎一聲後不一會就進了回籠覺。
竈膛裡的火星噼裡啪啦的,玉米糊表面時不時地冒起小泡,不一會兒玉米的清香散了整間屋子。
這兩年來習青雲接了不少修理的活計,攢了不少錢,花錢的大頭都出在了吃的身上,村裡的份額隻能保證他們餓不死,但要吃的好些那是不可能的,爺爺奶奶老了也得吃些好克化的,其他的還是以樸素窮苦示外。
不過也很少人願意接近他們一家,值錢的也就一些糧食都藏在地窖裡頭了。
黑市的形勢收得越來越緊,風聲出來後習青雲就停了手,本來他都打算花費一大段心思來勸勸不斷向黑市賣雞的沈玖,結果沈玖一下子就答應了。
他還沒自信到一言左右沈玖的決定,隻以為是他長大了。
差不多火候時進了房間,走到床邊,俯下身去朝熟睡的人耳朵吹了口氣,睡着的人眉頭皺了皺,被擾清夢後有些不耐煩,縮進了被子。
習青雲不着急,也不開口,隻是開始玩弄他留在外頭的頭發,頭發被剃成了寸頭,摸起來怪舒服的。
沈玖被鬧得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習青雲遞過床腳沈玖脫掉的衣服,“再穿一件?外面挺冷的。”
沈玖三下兩除二就套上了衣服,“不用,待會挖着挖着就熱了。”
更别說還有007會取暖。
習青雲沒再勸,兩個人一起坐到了桌子邊。
玉米糊剛出鍋,金黃金黃的,燙人得很,粗糧粗粝的口感在舌齒間摩挲着。
除了玉米糊習青雲還泡了一杯麥乳精,奶香味十足,光是飄出來的香氣都勾得沈玖移不開眼。
他自然知道習青雲肯定攢了不少錢,他總是能從習青雲這裡順上幾口。
但麥乳精實在有些珍貴了,習青雲說買來爺爺奶奶都不愛吃,說太甜了,他一個人也吃不完太浪費了,在爺爺奶奶面前給他泡了一杯後,沈玖每次來都能喝上一小杯。
這瓶麥乳精都快被他和習青雲吃見底了。
沈玖解過習青雲拿過來的杯子,端起來抿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濃郁的奶香和麥芽的甜香在口腔裡順滑,喝到最後,沈玖最愛的顆粒挂在杯壁上,舌頭到不了的位置總會再加一些水後一飲而盡。
習青雲估算着麥乳精的量還能夠沈玖喝幾次,看着沈玖熟門熟路地拿起水壺沖泡,心情愈發明媚。
溫水煮青蛙,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嘴……
不過他有的是時間。
帶上鋤頭和竹籃,沈玖和習青雲上了山。
早上水汽重,草上還挂着露珠,不一會就打濕了褲腳。
他們找了個遠得多的竹林,更近的那個竹林馬三溝大隊最近不少人也開始挖筍。
虎子和鐵蛋最近前幾個月結了婚,逐漸安定了下來,玩來玩去,最後沈玖和習青雲成了唯一的孤家寡人。
不過他們的關系還是不錯的,有什麼事都會幫一把。
說到這,一年前沈嬌就開始着急了他的婚事,隻不過突然懷胎讓她無暇顧及沈玖的婚事,胡衛東出生後又忙了一陣,前陣子給胡衛東辦了滿月宴後,重心逐漸轉移到了沈玖身上,見虎子他們都逐漸成了家,沈嬌愈發着急了,甚至于找上離着遠得多的村子的媒婆介紹姑娘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