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喜歡他。
他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阿泠也喜歡他。
沈泠:?
怎麼就抱上來了?他還沒把事情說清楚呢!
“遲錦聞。”
沈泠感受到脖頸間毛絨絨的觸感,有些癢得偏了偏頭,伸手試圖推開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遲錦聞像是個不安的大型犬,牢牢地扒着沈泠,不管沈泠怎麼推都不撒手,反倒抱得更緊了些。
他又蹭了蹭她的脖頸,湊到她耳畔啞聲道:“阿泠先回答我的問題。”
沈泠本來想直接給他一掌,見他這般委屈模樣,心裡到底還是生了些不忍。
“嗯。”
“你心悅我?”
“嗯。”
“你當時過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
“嗯。”
“那我們現在就約定終身可好?”
“嗯……嗯?!”
沈泠忽地反應過來,手上猛地用力,直接把遲錦聞再次推回牆上。
“砰——”
遲錦聞重重地撞在牆上,沈泠蹙着眉,耳根微紅:“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遲錦聞靠在牆上,垂首斂眸,許久都沒說話。
就在沈泠思索她是不是傷到他了時,遲錦聞忽地擡起頭來,墨發微散,眼眶通紅,晶瑩的淚珠墜在長睫上,一連串地往下落,直直地滑入修長的脖頸。
沈泠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她一時慌了神,擔憂地湊上前去,用手帕擦着他臉上的淚珠:“你怎麼了?可是我方才把你弄痛了?”
“阿泠。”
遲錦聞的聲音好像哽咽了,伸手攥住沈泠為他拭淚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側臉上:“我隻是……太開心了。”
這真的不是夢嗎?
他夢裡出現過千百次的場景,竟然真的成真了。
遲錦聞感覺自己現在像是飄在雲端上,腳底軟綿綿的,踩不到實處。
太不真實了。
阿泠拒絕了他那麼多次,結果現在她告訴他,她也一直喜歡着他。
至于那個誤會……
遲錦聞哭着哭着,忽地輕笑起來,泛紅的鳳眸還閃着淚光,瞧着頗有幾分可憐樣子:
“那個燕兒是周宴僞裝出來的。”
“當初我以為被你拒絕了,他就說叫我把對你說的話跟他學一遍,他來看看哪裡出了問題。”
“我不會跟别的姑娘說那些話的。”
遲錦聞看着沈泠:“我隻喜歡你,那些話也隻對你一個人說過。”
遲錦聞說罷,微微頓了下,又補了句:
“周宴若是你介意,可以不把他當人看。”
“撲哧——”
沈泠本來還在思考遲錦聞話裡的真實性,冷不防地聽見這麼一句,瞬間便笑出了聲來。
連帶着方才心上升起的半分懷疑,也消失了個幹淨。
不過,她倒是還有個疑問。
“周宴他扮成姑娘是要幹什麼?”
沈泠隐約有個猜想,迫不及待想聽到遲錦聞的證實。
遲錦聞見沈泠的注意力被旁人吸引走,有些不悅地癟了癟嘴。
他垂着頭,輕歎了聲道:“他去追他那心上人,就是春香樓的沉魚姑娘。”
“他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遲錦聞的食指漸漸靠近沈泠垂在身旁的手,與她指尖相觸:“所以就換了春香樓原先打算給沉魚安排的侍女,自己穿女裝李代桃僵,日日陪在她的身側。”
“那他成功了麼?”
“不知道。”
遲錦聞見沈泠沒有抵觸他的觸碰,心上大喜,偷偷地又伸了幾根手指出去。
忽地,他的手被冰涼的柔荑攥住,直接與他十指相交。
“要牽就光明正大地牽。”
沈泠走到遲錦聞身旁,拉着他往巷外走,聲音淡淡:“既然誤會解決了,那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試探來試探去的了。”
片刻後,沈泠和遲錦聞十指相扣着出現在東街上
兩人容貌尤盛,氣質矜貴,路過的百姓紛紛側目,小聲猜測二人是哪個世家的未婚小夫妻出來相逛。
遲錦聞聽見周圍人将他們湊成一對,頓時心花怒放,鳳眸中漾起笑意,灼灼明朗。
長指将沈泠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遲錦聞和沈泠兩人并肩而行,皦玉白裙和绛紅錦袍的衣擺纏綿相交,遠遠望去,俨然一對璧人。
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車輪偶地途經一個凹坑,上下颠簸了下,車簾晃動間,露出一張嬌妍靈動的臉。
蘇漫将馬車側簾掀開,興緻勃勃地看着街景,最後落在沈泠和遲錦聞的身上,眼睛忽地一亮:
“蘇鐵柱你快看!那邊兩個人長得好好看!”
“看這親昵樣子,估摸着應該是一對。”
季珩穿着一身群青錦袍,頭束鑲銀玉冠,容色溫和,恰似朗月清風。
他偏頭瞥過去,唇角勾起淺淡笑意,冷白指節揉搓着尾指上戴着的銀蛇戒,輕聲應道:“嗯。”
真是好久不見了。
兩位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