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毫無證據,”曾婷剛剛站在陰影中,此時她踏了兩步,到何湛之的身邊,“但你知道的,七年之癢,玲玲如今六歲多了,我不想我的家庭不完整。”
章知辛這下得以看清了曾婷的面容,曾婷的年齡并不大,和自己年紀差不多,打扮得很入時,畫的眉是時下流行的粗眉,眼線畫的眼角微微翹起,嘴唇上是鮮豔的口紅,染成棕色的長卷發,身上穿着湖藍色的裙子。此時,她嘴角噙着嘲諷的笑容。
章知辛默默在心中猜測,這對夫妻看來已經彼此清楚那照片的下落,何湛之是在試探何湛之是否拿到了照片,而曾婷恐怕是拿到了照片,但今天大約并不是為了照片的事情。
章知辛的目光在貢婉兒和站在那裡的中年女人身上掃過,貢婉兒的目光緊緊跟着曾婷,一切聽從她吩咐的樣子;而那中年女人,看像她的目光為什麼有些激動?
章知辛忍不住目光多在穿着黑色配黃色套裙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她看起來很年輕,不到四十的樣子,脖子上是一串閃耀的紅寶石項鍊,頭發盤起,一絲不苟,描着細細的眉,眉眼間充斥着憂郁的神色,看向她的目光,閃爍不定,兩人目光對視了瞬間,那中年女人就垂下了眼睛。
章知辛看出這女人地位不低,可究竟為何她要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她不明白啊。
而此時曾婷則目光不善地看着章知辛,章知辛覺得曾婷似乎看自己很不順眼,那眼睛中閃現着惱火。曾婷一眼看上去顴骨偏高,此時,她顴骨似乎都生氣得發紅了。
“行了,沒大事情,你倆握個手,床頭吵架床尾和多好?”秦老爺子抓住了何湛之和曾婷的手,想要兩人握手言和。
曾婷握住了何湛之的手,卻感到他的手冰冰涼涼,那雙探究的眸子望向她。
曾婷目光閃爍了一下,還是堅持自己的計劃:“湛之,以後你可不能随意讓你學生來這裡實習了,咱外公的命差點就要被送了,外公今天這麼生氣,也不全是我說你在外面有人,還不是為了你學生做錯了事情。”
曾婷把一張單子從床頭的桌子上拿起來:“你看,這是外公今天要注射的藥物的單子。”
何湛之拿起那張紙,上面寫着秦老爺子今天要注射的免疫抑制劑和胰島素,秦老爺子腎髒移植需要免疫抑制劑;糖尿病需要胰島素。他緊緊盯着這張單子。
“這張單子上簽字的是章知辛,”曾婷目光落在章知辛身上,語聲嚴厲,“也就是說她去取的藥讓護士打針,可是打針的護士卻發現藥物因為長時間在室溫放置而失效。”
章知辛一瞬間覺得手腳冰冷,她潛在的意識讓她想要去争辯。可這陷阱已經布置好,她該如何争辯。
秦華美站在邊上,聽到曾婷的話語,心裡哪有不明白的,曾婷這是想要針對章知辛。前兩天,何湛之已經把DNA鑒定結果拿給她了,隻因為怕章知辛心裡受不住,才沒告訴章知辛。而且她想要先安排秦家能夠接受章知辛,才能讓章知辛回來。畢竟家裡的哥哥可不是省事的,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章知辛不能被秦家認可。
何湛之有一瞬間覺得曾婷的目光是怨毒的,可很快,那目光裡充滿了對老爺子的擔心。年少時光的曾婷,驕傲自負,卻并不像現在陰暗充滿算計,他覺得自己過去六年仿佛酣睡一場,可人生漫漫,他不想再忍下去,不想再被曾婷和鐘永炎再掌控下去。
他看了一眼秦華美,秦華美關心女兒,此時似乎想要忍不住說出章知辛的身份來争辯。現在還不是說出,章知辛身份的時候。他們面對的敵人是鐘永炎,如果說出章知辛的身份,秦家也未必會認下章知辛,鐘永炎更是不會認章知辛。
他的目光落在章知辛的身上,這種時候,他心中還在靜靜地想,遇見她,會不會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天長地久?哪怕前路坎坷。
他走到護士身邊,低沉的聲音落在護士的耳畔,讓她瑟縮了一下:“你後路我會安排好。”
護士看起來年紀三十出頭,她年紀不小,孩子已經上小學,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到底聽誰的?護士失去了平常的鎮定,她是這所療養院的護士,但沒有背景,調到秦老爺子這邊,本以為算是福氣,誰知道禍福相依,她莫名就被卷進來。
一種求生的本能,比她的意識更加迅速,更加可靠,更加不會失誤,讓她作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