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咬着繃帶的一端,另一隻手拿着繃帶固定着流血的手臂。
柔順的長發被未知武器切斷一部分,破碎的衣服下,能清晰看到許多傷口。
有些已經恢複隻留一條淡淡的疤痕,有些尚未愈合,依舊在汩汩流血。
塵土與血迹遍布全身,看上去極為狼狽,但那雙眼依舊平靜無波。
他纏好繃帶,随手剝開一顆糖,甜膩的味道讓林翎想起食堂的那個吻。
其實根本沒親上,就是一通亂啃,但偏偏真的讓他忘記疼痛了……就離譜。
一個算不上吻的吻,感受不到一丁點兒甜。
他的精神力明明在壓制遍布四分之三實驗室的炸彈,他的身體因為精神力的破碎與損耗,疼到無法對維持外界的感知,頭痛欲裂,視野模糊。
但在陸時淮吻上的一瞬間,精神力依舊在工作,但那些震動、破裂,無休止的疼痛仿佛被蜜糖包裹。
他感到了陸時淮的動作,他感到了唇上的柔軟和毫無章法的啃咬。
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最糟糕的吻,沒有之一。
但卻緩解了他的疼痛。
曾經救贖他的是一顆糖,如今是一個吻。
一個包含全部愛意的吻。
陸時淮的模樣正逐漸替代年幼時他遇到的少年,成為他新的止痛藥。
也許他該從以前的那些事裡走出來了……
林翎握着刀,推開剛才被他劃出痕迹的門,一眼望見地面上被五花大綁的一群人。
原本裝潢雅緻的房間,如今遍地血色。
地上還活着的人看到他,不自覺别開眼。
任林翎那張臉再好看,他們現在看到他隻剩下恐懼。
房頂上破了個大洞,擡頭就能看到天上停駐的各種機械,但它們隻是擺出戰鬥姿态,安靜停在空中。
林翎随意掃了一眼,直接走向最上方坐着的蘭洛斯。
“怎麼樣,想好了嗎?”說完,他手裡那把短刀直接飛向地上躺着的一個人。
刀刃力透地面,僅留一半的位置,刀背緊貼地上之人的脖頸。
那人被吓得身體一抖,眼睛直直望向蘭洛斯,目露祈求。
他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到了蘭洛斯的地方。不隻是他,那些在聯盟位高權重的同僚們,全都出現在這裡。
然後他看到林翎,手裡拿着刀,時不時飛向一個人。
那些說話不好聽的,破防辱罵的,全都被一把短刀結束了生命。
他真的想對那些不了解林翎直接硬剛的人說,别作死。
這人和他們打了十來年,性子冷漠得很,殺聯盟人對他來說如砍瓜切菜。
沒事非要惹他幹啥呢。
“你如果不簽,他們全都要死。”
林翎手裡又出現一把短刀,在掌心轉了一圈,随後被他握住刀柄。
他很喜歡這種武器,飛起來方便,比槍更适合當玩具。
蘭洛斯沒被綁住,但他身上傷勢嚴重,尤其是腿部的傷,讓他此時宛如一個殘廢。
他聽到林翎的威脅,眼眸動了動。
他沒簽字,隻是問道:“我想知道,你做這件事是為了帝國,還是為了陸時淮,”
林翎反問:“有區别嗎?”
既能解決雙方的戰争,又能讓他和陸時淮過普通日子,這有區别嗎?
蘭洛斯說:“有。”
“如果為了帝國,我簽。”
“如果為了他,我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林翎抛了下刀,很是随意地說:“好吧,我是為了帝國,你可以簽了。”
蘭洛斯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不由愣了愣。
“你真的沒有一絲是為了他?”
林翎又把文件往前一推,非常肯定道:“嗯,沒有,快簽。”
蘭洛斯依舊不信:“你明明很喜歡他,怎麼可能沒有?”
林翎懶得和蘭洛斯掰扯,在意與否不在于嘴上如何說。
而且讓他平白無故答應蘭洛斯一個條件,當他是傻子嗎?
林翎擦了擦自己的臉,對着蘭洛斯露出一抹淺笑。
即使臉上有幾道傷口,依舊不減半分美貌。
他狀似歎息着說:“蘭洛斯,你總是讓我為難。簽了它,好不好?”
實際林翎心裡有點煩。
為什麼蘭洛斯總在聊正事的時候,提他的感情問題?
蘭洛斯不知道林翎心裡的不耐,他盯着林翎的那張臉,眼神熱切。
林翎本來的那張臉,比林繁笙的多了幾分冷豔之色,笑起來的時候,幾乎能勾的人無法思考。
蘭洛斯第一次近距離直面林翎的臉,他恍惚一瞬,随後立刻點頭:“我簽,我現在就簽!”
管他心裡有沒有陸時淮,能見到林翎對他笑一下,這輩子都值了。
其實不管林翎想什麼,這個條約他翻完就想簽了。
隻是一想到它可能涉及到陸時淮,他就心裡泛酸,想拖一拖而已。
林翎扔給他的條約很簡單。
聯盟與帝國合并,從此成立新的星際政府,構建新的國家體系。
他又在條約後附上很多文件,幾乎都是聯盟與帝國合并後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