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前,任臨還有些不耐煩地在工作室裡邊打着遊戲。
他帶着耳機,穿着簡易運動衫,小臂的肌肉鼓脹,很是不顧形象的斜着身子,靠在沙發上。那張英俊銳利的面容很有幾分不馴,耀目的的眼睛裡寫滿了不以為然。
任臨打的很随意,甚至心不在焉,可水平的确很高,很快将對手打得很慘,在頻道上怒罵連連。
“任哥,你今天不回去嗎?”
助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路過工作室他上級的專屬房間時,想了會還是忐忑問了句。
相較圈内其他男星,自己老闆不需要随叫随到,他還是頗有好感的。當然,他也清楚他哥這個人性子很獨,很享受一個人的日子。
甚至當助理有蠻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聽過其人開口提過父母的存在。他識趣自然也不會提起。
“不回。”
任臨的工作室當初選址時,就圖的清淨,裝修選址啥的都是他一手決定,甚至設計圖紙也是他畫的。
這個工作室自然有他住的地方。
很多時候,他簡直把工作室當成另一個家,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就熬夜打遊戲。
“任哥,那你記得早點睡。”
助理提了句,便老老實實走人。作為助理,他怎麼可能管得到老闆,可明知道廢話還是得說句。
今天的确是很煎熬的一天呢。
圍觀了老闆被綠,他挺想紫砂的,可是還得堅強工作。
任臨很煩,莫名的煩躁。
關掉遊戲,上網沖浪,一眼就又看到了那個飄在首頁,熱度正高的采訪。這是《橋》的預熱,作為女主角的陳薇剛剛參加一個雜志拍攝時,做的專題采訪。
她是個長得很甜美,很讨喜的女孩子,此刻帶着些少許的腼腆:“你說明佑哥嗎?他是個很貼心,很溫柔的人。我在劇組裡受他關照很多,很感謝他啦。”
放屁。
任臨心裡怼道,明明當時微信天天和自己吐槽,因為對方演技太好,自己總被導演叫重來,簡直煩死人。
“對象嗎?如果說考慮對象,我覺得他這種就很不錯。很難有人不喜歡這種性格的吧,特别會照顧人,很親切溫和。”
“啊,我很喜歡明佑哥的。”
是男人很喜歡的那種嗲嗲的,嬌嬌的聲音。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這段采訪,任臨依舊有些不可控制的煩躁。
他其實對于這個前任小美女很了解,情商很高,挺會撒嬌的,要資源也挺行。
他心情好的時候也的确給了。
不過,他很微妙地get到這可能是對方的真心話,臉上的羞澀簡直了,反正對方劇裡他是從沒看過這麼好的演技。
“瘋了。”
任臨心裡嘀咕,這女人總不會真見一個,愛一個吧。
而且,明明就和導演有一腿。
後面這句話,他自然是埋在心底的,男人被綠怎能說出口。要不然也不會當初電影還沒拍完,兩個人就徹底分了。
任臨不缺女友,更不缺追求者。
一方面是他各方面條件很好,另一方面則是背後家境緣故,少不了貼上來的人。什麼都輕而易舉拿到,所以抛下的也容易。
天生的浪漫品性讓他能在感情方面任意前進和退縮,無往不利。
可他是個随性到任性的人,拒絕婚姻,拒絕被束縛,更厭惡走進一段更親密的關系。他享受主動付出,拒絕被索取。
唯一例外的是他有潔癖。
很是嚴重。
這也是他被分手的主要原因之一,身體與靈魂,終究得擇其之一。可他什麼都不想要。
任臨放下手機,擡眼看到遠處的燈火,明亮刺目隔着漆黑的天際,壓得低沉沉,恍若風雨欲來。許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下雨的日子,他第一次明白有些東西他是怎麼都求不到的,也是第一次見到了人生中……或許最讨厭的人。
那個和他同齡,卻被很多人稱贊的人。
一個私生子。
憑什麼?任臨無不惡意地揣測,怕是高興的很能夠有繼承權,才會僞裝的這麼無害,這麼……想讓人撕下那張僞善的臉皮。
可此刻,他便百無聊賴的蹲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裡面就是那個他讨厭的人。
任臨多少對人有些了解,并有些索然無趣。
盡管兩人曾就讀同一所高中,甚至共同卷入過一起綁架案。可不合,就是不合。更何況,他這人不合緣的人多了去,記住也挺累的。
原本,他大可打個電話,把人丢下,直接走人。車子刮碰的事,直接讓助理明天處理就行,誰是責任人直接看監控完事。
夜晚急雨,出了一個小車禍,即便隻是小刮碰。
對面人沒動靜,任臨身體強健,直接下了車掃了一眼,是個熟面孔。可一眼注意到了暈倒的人身旁手機上那個未曾發出去的消息框對面的頭像,備注自然是“哥哥”二字。
任臨頓時來了興趣,他有哥哥?哪個哥哥?若幹年前綁架時說的那個會等他的哥哥?
可那次壓根就沒有人來,直到被警察救出,任臨一邊不耐煩着,一邊心裡嗤笑身旁人的脆弱和可笑,明明就是被抛棄了啊,居然會寄希望于一個并不會出現的人。
師明佑趕到的時候很晚了。
他打了個車,來到醫院時已經将近淩晨1點,助理早就到了,告訴他人正躺在床上,打着點滴,高燒有點不退。
師明佑來的匆忙,也帶着口罩。從急診室進去時,助理在門口等着他,他想了下讓助理去附近先開個房間睡會兒。
這裡他暫時守着,反正他最近作息不錯。
他并未注意到外面坐着的人,而是直接進了病房,一眼就看到躺着的人閉着眼睛,臉色蒼白,很是疲憊的面孔。
桌上還有一些散亂,拆了未曾喝下的藥。
他有些懊惱地輕聲說了句,“還是和以前一樣,壓根照顧不好自己。”
夜晚的急診室除卻了少數真正的急需救治的成員,多數時候反倒是帶着孩子前來的家長較多。
來的路上,師明佑其實已經了解了情況,不算嚴重。
所謂的車禍問題不大,有問題的隻是車。本人倒是有些因為長期的工作休息不夠,過度疲憊加上冷熱交替導緻高燒,到了醫院後醒了一段時間,醫生開了藥,在打了退燒針緩解了很多,目前暫時還需要短期觀察一下。
本來是不需要他過來的。
可師明佑也知道為何助理會私下聯系自己,原因很簡單,謝嘉玉是個拒絕吃藥的大齡“幼稚”兒童。
師明佑心裡歎了口氣。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謝嘉玉的執念。因為從小,他的母親就說他有病,不是正常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