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中的杯子給放下了,遙望着那月光照射過來的方向,目光像是要順着月色的階梯,抵達到那遙遠的宇宙。
而在那宇宙的深處,在那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曾經的故友,現在的敵人,或許就藏在那裡。
“我了解他。”
就像他了解我。
“他或許打不過我,但是他很聰明,而且足夠狠!”
他總能抓住她的軟肋。
“……亞特蘭蒂斯的悲劇,有一次,就足夠了。”
說着,阿桃轉移過視線,對一旁看着她的桐野牧夫伸出手。桐野牧夫心領神會地走到她身邊,蹲下,乖巧地把臉貼到她手心上。
阿桃摸了摸他的頭發。
再次垂下眼睛。
“我不希望在未來,會看到你的屍體,被他拿在手上用來威脅我。你,一條,大古,你們所有人,我都不希望看見。”
“但,我無法保證我能夠護住你們……”
阿桃擡手,把桐野牧夫臉上的眼鏡給摘了下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眼鏡銀色的邊框在月光中淌着華貴的色澤,微小的符文就镌刻在鏡框上。
那上面有她撰寫的“堅固”和“抑制”,跟他現在戴着的,寫着“放大”的耳釘,和之前刻了“位移”“轉換”“空間”的胸針,以及寫着“防護”的戒指一樣,是她做給他的防身用具。
但,這點外用的小東西,那人手裡肯定有針對的辦法。
“所以,我需要多一個人來保護你們。”
她把眼鏡重新給桐野牧夫戴上,雙手放在鏡框旁邊,眼睛注視着他的眼睛,聲音輕緩而溫和地跟他說:“迪迦,他是超古代時公認最強大的戰士。”
“曾經因為我的原因,他陷入了間斷性的沉睡。想要将他徹底喚醒,需要極其艱難的條件,其中一點,就是強烈的信念。”
“可現在的大古……”阿桃把手放了下來,慢慢地補充上後半句:“他還不足以喚醒他。”
“決心需要被淬煉,而淬煉總是伴随着痛苦。我不介意去做這個惡人。所以……”
“牧夫,不要阻止我。”
桐野牧夫推了一下眼鏡,他依舊保持着蹲下的姿勢,擡頭仰望着阿桃說:“我從不會阻止您做任何事情,姐姐。”
隻是,稍微有些不甘心罷了。
沉重的話題持續到這裡結束。
阿桃跟自家孩子又閑聊了一小會後,就把明天早上還要早起上班的桐野牧夫趕回去睡覺了。
而待人走後。
庭院裡的知了忽然大聲了起來。
風輕輕地吹動着樹梢,坐在庭院的石闆凳上,阿桃仰起頭。溫柔的月色自上而下地垂落,順着眼睫,一路流淌到發尾上,又轉瞬滑落到衣裙的衣擺上面,直至垂到腳邊。
淡淡的銀輝将她籠罩,阿桃靜靜地看着月光出神。
三千萬前的月亮,好像,要比現在的熱鬧呢……
迪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