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季書淮跟守城人對着嗆,守城人差一點沒放他們進城。還是淩羽在一旁打圓場,花了很大的口舌功夫,才讓守城人不情不願放他們進城。
其實是守城人嫌棄淩羽是個結巴,不想跟淩羽浪費時間。守城人還覺得這一夥人非常奇葩,一個美得雌雄莫辨,一個綠得發光,一個啞巴,一個結巴,還有個乞丐騎馬。
他們進城後,右邊的守城人拿出畫像。随着畫像徐徐展開,一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出現在陽光下。要跟真人比,這畫像竟然還遜色幾分,少了幾分靈氣。
“确定是他嗎?”
左邊的守城人道:“錯不了,他就是郁城主要的人。”
……
陰陽城的城門非常有意思,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門關陰陽雙魚合并,門開陰陽雙魚分離。
城中的房子排列的很整齊,一排一列,數量一緻。簡直就是強迫症的福音。
唯有一點不好,陰陽城中涼飕飕的,跟住了一群鬼似的。
季書淮的外袍給了封落,他自己沒衣服穿,進了城,一股涼風迎面而來,凍得他瑟瑟發抖。
“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那麼冷。隔了個牆風就吹不出去了,這牆高的直接捅破天了是吧。”季書淮忍不住吐槽。
君臨默不作聲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季書淮身上。衣服上殘留着君臨的體溫,暖呼呼的,至少沒那麼冷了。
季書淮也沒推辭,心安理得接受君臨的照顧,跟誰過不去,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城中的屋頂都是紅瓦片,被陽光曬得暖暖的。但不知為什麼,走在城中會有種陰冷的感覺。
淩羽心思細膩,下意識觀看四周的情況,細緻的連房門的朝向都記下來了:“他們,為什麼,用,用那,種目光,看着我們。”
“可能是花千棠太綠了吧,惹眼。”季書淮也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很奇怪?”
“有嗎?我覺得,他們的,目光,驚恐。”
花千棠突然一拍腦門,懊惱道:“早知道不把我的身體帶出來了。還要自己走路,好麻煩啊。”
“……”
還以為他有什麼重大發現呢!
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
“下次禁止在我們讨論重要劇情的時候談論無關的話題。”
“小果子,他針對我。”花千棠可憐巴巴道。
淩羽道:“我也,覺得,書淮說,說得對。”
“……”
考慮到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需要休息,季書淮尋了一處客棧歇腳。一進客棧他就十分大氣道:“老闆,要四間上等房,再把你們這裡的好酒好菜全都上上來。”
客棧老闆道:“好嘞,客官您裡邊請。”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封落,老闆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目光跟城中人的目光一模一樣,震驚和驚恐,甚至還有不解。
淩羽小聲道:“我們,沒,沒錢。”
季書淮揚了揚下巴:“誰說的,君臨,付錢。”
君臨聽話的扔給客棧老闆一個錢袋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老闆打開一看,金子銀子都有,還有票子,太多了太多了,發财了發财了。
老闆:“哎喲,您出手可真大方。”
季書淮道:“多的就當小費了。”
封落最讨厭這種見錢眼開的人,道:“這麼貪婪,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封落的話有點難聽,季書淮都怕老闆生氣不讓他們在這裡住了。
可能錢給的多了,老闆沒生氣,還笑呵呵的:“哎呦,這是哪裡的話,甯可撐死在錢堆裡,也不能餓死在冷風裡。您說是不是。”
“是。”
淩羽驚訝道:“哪來的……”
他沒記錯的話,他們是被趕下山的,丹青谷吃的用的遍地都是,一般都是物品交換物品,等量交換,所以不用銀兩。
季書淮哪來的銀子,還那麼多。
“下山之前,從那幫蠢貨手裡賺來的。他們非要跟我賭,賭就賭吧,還不壓我赢,他們就輸了啊,銀兩都是我的了。”季書淮嘿嘿一笑,“還有個蠢貨貼身衣物都輸給我了。”
“哇,好,好厲害。”
季書淮咳了一聲,笑得春風滿面:“那什麼,你們先在這裡待會兒,我去給封落買衣裳。”
封落這個衣衫不整的樣子肯定不能出門,雖然他不是古代人,但他知道,在古代,女子格外看重自己的貞潔。
封落這樣出去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
一路上都很安靜的封落,終于開口了:“謝謝。”
“我們不熟悉城中的環境,你一個人不安全。”君臨道。
确實不安全,他總覺得這座城陰森森的,但是吧,來往的街道卻又都有人,吆喝啊叫賣啊,是熱鬧城市的樣子。
古怪,卻說不出來哪裡古怪。可能黑暗中有人盯着他們,等着他們落單,然後伺機而動。
季書淮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掃視了一圈,似乎在詢問,你們誰陪我一起去。
淩羽道:“路途,路途勞頓,我困了,我去休息。”
花千棠笑得不懷好意:“小果子怕黑,我當然要陪小果子睡覺咯。”
季書淮無奈,看向君臨:“你呢?”
君臨道:“我不睡。”
封落:“……”
這是又演哪出。
最終,季書淮和君臨一起出去了。
集市很熱鬧,但說不出來,就是很怪。
季書淮瞧着,這個男的長得不好看,那個男的也長得不好看,一個個都是一臉苦相,跟死了媳婦兒似的。
和君臨單獨出來,他的臉也拉得挺長。
隻是他自己沒察覺。
他發的那一頓瘋,把他和君臨之間的關系徹底推上尴尬之地。其實也不算尴尬,是君臨在面對他時,開始變得束手束腳起來,這不敢說,那不敢問,搞得兩人有深仇大恨一樣。
現在想來,他還是太不成熟理智,明知道君臨性格内向固執,還選擇這樣沖動的方式解決問題。
不僅什麼都沒問出來,還讓兩個人的關系尴尬了。
他應該柔和一點。
季書淮道:“君臨,我沒生氣了。你隻要記住我那晚說的話,然後其他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就可以了。”
君臨還是給台階就下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季書淮道:“上道。”
他能感覺到,因為他的話,君臨的情緒不再緊繃,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随着君臨的情緒變得有所緩和。
兩人安靜走了一段路,季書淮道:“賣衣裳的鋪子好少,他們都不穿衣服嗎。”
話音剛落,就看見賣衣裳的鋪子了,季書淮小跑過去,沖着老闆道:“我要一身女衣。”
老闆古怪的看着他:“一看就是剛來陰陽城的人吧,我家店沒有女衣。”
“你怎麼連女衣都沒有?”季書淮一眼掃過去,還真的沒看見女衣。
老闆道:“又不是隻有我這裡不賣,你到處看看,全城沒有一個賣女衣的!去去去!愛買不買,不買别打擾我做生意。”
“什麼?”
開玩笑吧,不賣女衣,女人穿啥?真要光屁股在大街上走,男人女人都不樂意。
季書淮一邊疑惑,然後逛了三條街,五家賣衣裳的鋪子,沒有一家賣女衣的。
怎麼回事……古代重男輕女,也不可能輕成這樣吧!
望穿整條街,竟然一點女人的痕迹都沒有。胭脂水粉沒人賣,玉钗裝飾沒人賣……女人都沒打扮的權利了?
不對……季書淮瞧了每一家鋪子,店鋪的主人是男的。
于是,季書淮跑着看了每一家店。
男的,男的,還是男的!
他終于知道這種古怪的感覺是哪來的了。整條街不僅不賣女人用的東西,甚至連女人都沒有!
女人呢?
怪不得一個個都死了媳婦兒的表情,原來真的沒有媳婦。
季書淮跑的有點累,靠在牆上歇了會,“君臨……”
“我知道。都是男人。”
“你早發現了是不是?”
“剛發現。”
“噓……你聽……”季書淮蹙眉道,“小孩子的哭聲?”
目光落到一堆破破爛爛的竹筐上,季書淮小心翼翼走過去,剛要掀開蓋在最上面的竹筐,君臨握住了他的手腕,對着他搖頭,不讓他掀開竹筐。
季書淮能聽勸就怪了,“放開。”
他用另一隻手掀開竹筐,那下面俨然放着一個嚎啕大哭的嬰兒。
“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