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蛋怎麼這麼黏人……
江景淮在心裡嘀咕,但手上操作不停,手機裡傳來東澈大呼小叫的聲音:“淮哥!左邊左邊!清線清線!”
“閉嘴,老子看見了!”江景淮暴躁地回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按動。
晏縛安靜地看着他打遊戲,呼吸噴在他耳畔,溫熱而潮濕。
江景淮感到一陣顫栗,他微微偏頭,結果被晏縛扣住腰往懷裡帶了帶。
遊戲裡,陳遠明突然喊了一句:“哥你發什麼呆?!要死了!”
“操。”江景淮回神,趕緊操作遊戲角色躲開攻擊。
但已經晚了,屏幕上的角色血條瞬間清零,水晶炸了。
“啊啊啊啊啊!”陳曉曉在手機裡哀嚎,“景淮!你剛才在幹嘛!”
“手滑。”江景淮咬牙切齒地解釋,餘光瞥見晏縛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關了麥,頓時惱羞成怒:“笑屁啊!”
晏縛沒說話,隻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動作輕柔得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
雨聲漸大,敲打着窗,襯得屋内更加安靜。
江景淮重新開了一局遊戲,注意力卻總是不自覺地被身後的人分散。
晏縛的體溫,晏縛的呼吸,甚至晏縛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都讓他心跳加速。
媽的,還怎麼打遊戲……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手機裡東澈還在喋喋不休地發信号,但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晏縛的手指滑進了他睡衣下擺,指腹輕輕蹭着他的腰側,整得人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别鬧。”江景淮壓低聲音警告,但語氣可沒什麼威懾力。
晏縛低笑了一聲,收回手,接着看他遊戲操作。
江景淮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打遊戲,但屏幕上的畫面越來越模糊,雨聲,朋友的吵鬧聲,晏縛的呼吸聲……
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他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頭一點一點地往下墜,最終靠在了晏縛的肩膀上。
“困了?”晏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柔得不像話。
“……沒有。”江景淮嘴硬,眼睛已經誠實地睜不開了。
晏縛輕輕抽離他的手機,開了麥對遊戲裡還在大呼小叫的三人說了句“他睡了”,然後幹脆利落地退出語音。
江景淮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他下意識往晏縛懷裡縮了縮。
他是第一次被人抱,這人不但沒讓他感到沒安全感,反而有股意外的安心。
他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皮子了,小時候的記憶莫名在腦海慢慢閃回——
漆黑的儲物間,被反鎖的門,無論怎麼哭喊都沒人回應,他蜷縮在角落,直到眼淚幹涸,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
剛才的下意識繃緊,竟在這份溫暖裡慢慢放松下來。
他嘟嚷了幾句,晏縛沒說話,隻是低頭在他發頂落下一個輕吻。
晨讀前的教室嘈雜喧鬧,江景淮嘴裡還叼着半塊包子,晏縛正剝着雞蛋。
“卧槽!淮哥!”東澈突然從後門竄進來,手裡揮舞着粉色信封,“我們班女生托我轉交給你的!”
江景淮一口豆漿嗆在喉嚨裡,咳得滿臉通紅。
晏縛面不改色地繼續剝着雞蛋,将光潔的蛋白放在餐巾紙上,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去!”陳遠明聞到瓜味兒立馬跑過來,眼睛亮得像猹。
陳曉曉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朝東澈瘋狂使眼色,目光不停往江景淮脖頸上瞟。
那裡隐約可見幾處鮮紅的印記,在晨光下暧昧得刺眼。
“這信封還香噴噴的!”可惜東澈完全沒領會,作勢要拆,“我幫你看看寫的啥!”
“滾蛋!”
江景淮一把搶過情書。他拽了拽拉高的校服領子,偷瞄了眼晏縛,那人正用紙巾擦拭指尖,神色平靜。
“别啊。”東澈撓頭,“她跟我說熬了幾晚寫的…”
“要看送你好了,别他媽拿過來!”江景淮把信封拍回東澈胸口,力道大得像要殺人滅口。
上課鈴驟然響起,東澈嘟嚷着“幹啥呀你”往外走。陳遠明遺憾得咂嘴,陳曉曉豎起拇指,用口型說了句“真男人”。
英語老師開始講語法,江景淮趴在課桌,餘光卻黏在晏縛的側臉上。
那人寫字時睫毛垂落的弧度,喉結滑動的頻率,還有握着筆的指節,全部落在江景淮眼裡。
課桌下,江景淮悄悄伸出食指,碰了碰晏縛的膝蓋,見沒反應,又膽大包天地勾住對方小指。
晏縛寫字的手頓了頓,突然反手将他整隻手攥住,力道微大得幾乎有些發疼。
江景淮皺眉,卻翹起嘴角。
陽光把兩人交握的手投在課桌上,晏縛的拇指摩挲着他虎口處昨晚被咬出的牙印,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