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知知這次昏迷的并不踏實,眉頭緊皺。而且,她渴了,餓了。腦海中還閃過一系列碎片,讓她更加頭痛欲裂。
夜半時分,她痛的呻吟,悠悠轉醒。恍惚自己身旁趴着個熟悉的人。
她呢喃出聲,“阿媽?”
“我難受。”
“水。”
張英一直守着她,半睡半醒的,此時聽見動靜去看朱知知,她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女兒,滿臉問号的,“二丫頭這是病糊塗了?”這說的哪國話,聽着怪怪的。
哦,猛然間想起閨女學習的星際語,對了,這是星際語吧,那鳥語,他們一般人還真學不會,能認幾個簡單的詞能聽幾句就不錯了,認全了和開口說可太難了。可憐見的,可見這孩子學習上還是用了功的。天殺的星際,出那麼難得題作甚,年年考年年不給過,看把孩子折磨的。
星際大考年年考,就從來沒有人能考出去過。可見這學習考試就不是人幹的,多難啊,難上天了。
張英有些心疼,滿是關懷的摸着女兒的臉:“乖女,莫不是學傻了?”
這回真是沒考上受刺激了,不然這昏迷着怎麼還念叨上了。
“你說你,怎麼這麼倔呢,心比天高的,你說你憋這口氣幹什麼!不去星際就不去,在這裡不照樣過一輩子。隻要阿爸阿媽還活着,就不會少了你一口吃的。阿媽争取跟你阿爸說的似的,活到一百八,養你一輩子。”“咱們在這裡一樣活着,好好的。”
她輕輕撫着女兒的臉,一層層石屑被摸了下來,朱知知臉上跟擦了厚厚的粉似的,這一層層的石屑,刷刷的落。
再加上她滿臉裂縫,這麼一來,疼的緊。
張英見狀,趕緊收手,再不敢觸碰。端了解石水,一滴一滴喂給朱知知。
朱知知疼的皺眉,還感覺到什麼東西從她的臉上嘩嘩滑落了,不過解石水滴落,緩解了她的痛苦,意識歸位,緩緩睜眼,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這張石臉,努力适應阿媽這張臉。
她睜開的雙眼此時真想再閉上,真想眼不見為好啊。石人啊,是個沒頭發幹巴巴滑溜溜的,一颦一笑嘴角眼角恨不得裂開的石人,光頭石呐,這哪像是人類啊,還湊她這麼近,這麼近……
朱知知不由咽了咽口水,奈何嗓子還是幹的冒煙。
見閨女終于睜眼了,張英臉上猛的綻放了笑容,在這個笑容的加持下,張英臉上生出了縱橫交錯的細紋,讓這臉顯得更加恐怖。
大晚上的,月光透過石窗照進來,照在朱母這張臉上,朱知知生生打了個冷顫。
她生怕朱母的臉就此裂開了,實在太幹巴了。
“阿媽,憋笑了,求了。”
“乖女,阿媽這是高興,忍不住。”她這一笑,臉都疼,以為她願意啊,還不是忍不住。
這孩子總算沒事了,既然醒了,肯定是沒大礙了。
她終于不用又糾結着天明去不去買藥了。
星際商城東西太貴,尤其是藥品類。如今家裡的錢有用處,不用額外支出一筆,她可不松了一口氣。唉,錢向來這麼緊張,怎麼算計都不夠用似的,如今省了一筆,知知還沒大礙了,她怎能不高興。
“阿媽,我想喝水。”朱知知此時腦子還有些混沌昏沉。
如今這時代,不同往日了。
如今她這蹩腳的地星語讓人聽着多少有些口齒不清。
好在朱母聽見了個水字,也明白了她的訴求。
張英柔聲哄道:“乖乖,喝那麼多水幹啥,今天喝不少了,喝多了還得尿出來,怪浪費的。”
“你從昏迷到現在可喝了不少水了。”人都醒了,張英就有些舍不得了,可不像朱知知昏迷那會兒,解石水不要錢的往朱知知嘴裡灌了。
“要是咱家今年年底能攢上幾口解石水。就,”張英本想哄着說就給她買個視力修複劑,可想到朱滿天和朱見見,便改了口,“等這次開春集體狩獵結束後,就給你買視力修複劑。”經過集體狩獵,怎麼也能把視力修複劑的錢攢出來了。
近視這病,都絕迹多少年了,沒想到她家知知竟然得了這怪病,天天戴着那石鏡片,多難受。跑一下跳一下都受影響,在野外更是,若不小心掉了丢了眼鏡,那就相當于半條命踏進鬼門關了,回家的路她都怕她找不回來。
朱知知嘴角顯見的抽動了,她好似還聽見阿媽嘀咕什麼一天喝一口渴不死就好的話了,顯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看向朱母的眼神都有些茫然,她感覺要渴死了,她怎麼就喝很多水了,看不出她閨女鬼門關走了一遭嗎,失血過多,能不缺水嗎,她真差點死了啊,這可是親媽啊,還喝多了還得尿出來,嗚嗚嗚,關鍵是她一點尿意沒有啊,她哪就喝很多水了,她一點尿意也沒有啊,嗓子幹澀的緊。
接收到朱知知怨念的眼神,不等朱知知再開口,張英就扭頭出去了,“我去給你拿肉去。吃肉補充體力。”水每天一口就夠了,可肉肯定是要吃的,況且,肉裡也是含些解石水的。
張英三兩步奔到廚房。掀開甕蓋,甕中積滿解石水,張英難得的從甕底取出今天剛獵到的新肉來。這可不符合張英的持家習慣,這肉平時可都是遵循先進先出原則的。
這肉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水層,張英把水層輕輕晃掉,快速蓋上甕蓋。她抹了把火石,把火石喚醒,然後把肉放在半米長的紅色火石上慢慢烘烤。
這是一塊高溫火石,用來烤肉正好。
朱知知此時正在摸着身下的石床。這是一整塊石頭做的床,摸着溫潤如玉,溫溫的,冬天睡這床,真叫一暖和。
做這種石床的石頭叫睡石。
睡石冬暖夏涼。如今是冬季,它會散發熱量,散發微弱的紅光。等到了夏天,它又會發出微弱的藍光,生出一絲絲涼氣,睡在上面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