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滿天還在拾荒,自集體狩獵開始,他就沒日沒夜的拾荒,家裡沒人,他壓根不想回去,白天晚上的都在拾荒地,他想趁着春夏時節多儲存點吃的喝的,尤其是解石水。不然到了冬天該難熬了。他可不想吃軟飯,看娘們臉色。
蒙騎拉着或扛着朱知知,避開人影,在拾荒地跑了一天,尋了一天。
夜幕降臨時終于發現了朱滿天的蹤迹。
朱滿天此時,正在被一老一少搶東西。
老的是個羅鍋,又矮又醜。石人眼中的醜,可見有多醜了。
小的看着是個幼童,也是個羅鍋,跟老的長得如出一轍,一大一小,一看就是親生的。
蒙騎捂了朱知知的嘴,帶着她躲了起來。
朱滿天顯然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殘喘。
“阿爸,找到了。”小羅鍋把朱滿天破背袋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翻了遍,又搜朱滿天的身,最後還是從朱滿天手心裡扣出了想要的東西。
小羅鍋一開口,這才知道這是個女孩。隻見她手上拿着一隻火紅色的石蛋。不大,隻指肚大小,在月光下卻熠熠生彩。她就說她沒看錯,那一閃的流光正好被她捕捉到了,這家夥果然從石頭裡鑿出好東西了。沒想到這荒廢的拾荒地界,竟然能出這等好東西。
小羅鍋得意的把東西拿在手裡,右腳狠狠的碾碎了朱滿天的手腕。“早點交出來不就好了,這下好了,以後啊,你不僅是瘸子了,還是個斷了手掌的殘廢了。”
“阿爸,你說他這樣的,還能活幾天?”
“活不到天亮,就讓他痛苦掙紮到天明吧,哈哈哈。”他就喜歡看别人痛苦而死,比直截了當的死可讓他歡喜多了,大羅鍋桀桀笑了起來。
為了保險起見,羅鍋踩上朱滿天的另一條腿,想把他這一條腿也碾爛了,“就是活着,也是遭嫌棄,一個拖累,我看你還是早點去死的好。”
蒙騎舉箭,一箭三發,同時射出。一箭對準羅鍋腦仁,一箭對準胸口,一箭對準他膝蓋。
羅鍋躲過頭部和胸部襲來的箭矢,卻沒躲過膝蓋上的,整個膝蓋骨被貫穿。一聲慘叫響徹這片天地。
“誰!”
回答他的是緊随而至,疾馳而來的又三箭。羅鍋大腿又中一箭後,拉起小羅鍋,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兩人走遠,蒙騎才拉着朱知知走了出來。
兩人合力把昏迷的朱滿天拖到一塊大石後面。
有這塊大石在,多少能擋些視線。
蒙騎把弓箭放在朱知知手裡,手把手教朱知知拉弓,“記住沒,就這樣射出去。”
“若是有人往這邊走來,你就拿弓箭射他,射死他!”
“我相信你。”
“我和你阿爸的命就交給你了!”
朱知知顫抖着把弓箭握在手裡,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願意守護他們,可她不行啊,她怕拉不動弓射不出去箭,更不相信自己能射死誰。
為避免夜長夢多,蒙騎拿過這兩支修複劑,掰開朱滿天的嘴,給他灌了一支,然後自己一口悶下另一支修複劑。
但願不會昏迷,隻要不昏迷,多疼他都能忍受,蒙騎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修複劑很快起了藥性,蒙騎的左腿左腳先是針紮似的疼,接着是腿骨和腳踝被扭正的劇痛。
蒙騎怕出了動靜把有心人引過來,咬牙忍着,悶聲忍痛。還拿石頭堵了朱滿天的嘴。
朱滿天被疼醒,又被疼昏迷,嘴中的石塊被咬的咯吱作響,碎一塊,蒙騎就又給塞一塊。
朱滿天氣的想詐屍,天殺的,堵他嘴作甚,死都不讓人死痛快了!!!
朱滿天本是生了死志的,那羅鍋說的不錯,他就這麼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拖累,就是沒想到,死讓人這麼痛苦。
蒙騎尤嫌不夠,時不時就要給朱滿天兩巴掌,讓他盡量保持清醒。因為親身感受藥效的蒙騎明白過來,保持清醒才能發揮這藥劑的最佳療效。不過這巴掌多少也帶了點個人恩怨。
“朱叔,為了更好的發揮藥效,你就忍上一忍。”
朱滿天疼的意識昏沉,恍惚聽見蒙騎那小瘸子說什麼修複劑,然後朦胧中就看見蒙騎朝他伸巴掌,還時不時就要狠狠給他幾巴掌。朱滿天死了都能被氣活了,意識确實越來越清晰,疼痛感就越來越強。
巨大的疼痛過後,蒙騎能感覺到骨肉在生長,癢癢的。然後他就沒了意識,昏睡了過去。朱滿天更是頭一歪睡的沉。骨骼已修複,此時沉睡更有利于骨肉愈合定型,藥劑中的安眠成分此時正好就起了作用。
朱知知趴在大石上,警惕的看向四周,就這麼一動不動趴了一晚上,天快亮時才喝了一點解石水,嘴裡嚼着一塊肉幹提神。
嗚嗚嗚,不愧是自己,苦了十幾年,真是越來越能吃苦了,果然環境能改變人。若是讓這時的自己知道自己曾經多麼的衣食無憂,不知道過了十幾年這不是人過的苦日子的自己會不會哭出來,不不不,不是十幾年,是三十年苦日子啊,自己都要哭死了。
終于,第一縷陽光破空而出,落在三人身上。
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