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飄出烤肉香。
張英一大早就在廚房忙碌,不停地翻動着火石上的幾塊獸肉。心中把石甕中解石水和獸肉算了又算,數了又數。家有一點餘糧的張英不由内心滿足。
院中,朱滿天已經帶着朱見見在鍛體了。
朱滿天趴地,背負一塊大石在做俯卧撐,朱見見則舉着塊大石紮馬步。這些都是鍛體基本功。
父子倆人都是力量型的,尤其是朱見見,才十三歲,已經有成年人的身型,他體格強壯,尤其是雙臂,看着就充滿爆發力。
全民皆武的時代,這都不算什麼。不過初中級的水平。
除了這些簡單的鍛體方式,還有各種内功心法,劍法,刀法,拳術,箭術,棍術,擒鹋術,百禽術,雜七雜八各種正宗的不正宗的術法。這是真正的全民皆武的時代。各種初級術法更是達到全民普及的程度。以武為尊,真正的拳頭硬就是硬道理。
朱見見天生就壯實,身體素質沒得說,一看就是個好苗子,可惜悟性差一點,家裡條件有限,資源也差了一些,不過在周圍同齡人中已經是佼佼者了,雖還是個初級武者,卻是初級武者中拔尖的,突破指日可待。朱滿天對這個兒子是相當滿意且寄予厚望的。
望着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眼前猛地就浮現了曾經胡金的樣子。
朱滿天皺眉,徒升一股涼氣,趕緊将胡金甩出腦子。
不得不說,胡家兄妹都是優秀的。胡金當年不到十歲就突破了初級武者,而胡銀,在那麼艱難的環境下,也是在十三歲那年突破了初級武者。這兄妹倆資質确實好。隻,胡金,可惜了。
呵,可惜了又如何,終究跟他關系不大。
當年猛然乍富,隻覺得這錢都是救命的錢,哪裡舍得借出去,自家都不夠用呐,真舍不得借出去哪怕一分。窮過苦過就知道,錢親呐。
再後來,大女兒以命相逼,胡家母子又跪在他面前的時候,望着咿咿呀呀開始學走路的兒子,他慈父心腸爆棚,他是動過恻隐之心的,尤其再想到胡金的潛力,自己若傾盡給他買了修複劑,那對他就如再造之恩,他又是自己女婿,将來怎麼也能幫襯自己兒子一把。想了一圈,他已經動搖了,打算賣了房子或武器,再加上家裡的所有的錢和解石水,獸肉,差不多夠買修複劑了。胡金好了,他跟胡金合力,相信很快就能把這些錢和水掙回來。朱滿天下定了決心,決定賭一把,于是便露了話風,讓朱明明和胡金明天再來。
可當晚便有人來敲打他。言明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讓他不要自找麻煩,朱滿天一身冷汗。原來,是有人,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不想胡金好起來啊,那當年胡家父子遇險,他覺得就沒那麼簡單了,朱滿天又是一身冷汗。這要是惹上這麻煩,他生怕,他和他兒子也步了後塵,一家人都沒好下場。他哪還敢借錢出去。
胡家怕是,不得翻身了。
若是胡銀真不回來,胡家母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于是,第二天朱滿天便态度強硬的反口,跟以前一樣,斷然拒絕了。
面對歇斯底裡的胡母和大女兒,還有長跪不起的胡金,他直接關起了門。此後,胡家算是心裡徹底生了恨。大女兒也是滿眼嫉恨,真是冤孽。
正想着,朱明明便推了院門走了進來。
張英剛把獸肉烤出香味,朱明明便出現在大門口。
朱滿天冷着一張臉。看見這個成天給他添堵的女兒,他實在是給不出好臉色,就差罵一句孽障了,隻當沒看見。
朱見見聽見動靜扭頭咧嘴笑,憨憨喊了聲大姐。
朱明明輕嗯了一聲。越過朱滿天到朱見見旁邊煉起了擒鹋術。
擒鹋術是大多底層人和身體柔弱人的不二選擇。主要是因為它免費,還容易理解。其次,雖然它難煉至大成,可它入門容易,隻要用心練肯吃苦,練到第三式,成為一名初級武者沒問題,多少也能有一些自保能力。
擒鹋術朱明明從小就練,跟胡金好後,在胡銀的帶動下,更是刻苦,拾荒之餘抓緊一切時間。她很有毅力,每天都練,從不間斷。
如今她已經煉到第五式展式了。
隻見她身體後彎,手指觸碰後腳跟,将身體彎成了圓形。
一分一秒過去,朱明明身型越來越圓,皮膚的裂縫也越來越大,她臉上越來越痛苦。
若不是汗腺退化,怕是早就全身冷汗淋漓了。
這是展式最後一個動作,若能撐成圓形,将身體不費吹灰之力的滾動起來,這一式算是練成了。
這一式練成,她便進入擒鹋術後半部分了,也就步入中級武者的行列了。能把擒鹋術練到後半部分的少之又少,若她真能突破,也算小有所成了,看以後朱父還敢不敢小瞧她。以後出城打獵,且輪不到朱父嫌棄她,還不是多得是人搶着跟她組隊。
想到這,朱明明痛苦的臉上堅定了神情,忍着劇痛将身型又撐圓了一分,此時她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眼看就能滾動起來了。
朱明明身體已然到了極限,身體裂紋中隐隐有血漬浸出。
“還不收身!”朱父一聲暴喝。
朱明明身形抖了抖,倔着嘴,不情不願往回收了幾分,不過還是沒有起身。
朱滿天見她不再冒血漬,也不再管,繼續負着石頭練自己的。
院中又歸于平靜,隻餘三人或粗重或綿長的呼吸聲。還有空中彌漫的越來越濃郁的肉香。
朱知知被朱父這一聲暴喝給震的一個激靈,本處于半夢半醒狀态的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奇了怪了,自己明明在屋,自己明明閉着眼睛,怎麼就對院中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她确實看見朱父三人在屋外練武了,若不是這一聲暴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夢中情形。
想要繼續看院中情形,頭卻開始抽痛,感覺識海空空,院中的畫面也就此切斷。
空中彌漫着肉香,她不由聳動鼻子,肚子咕咕叫,餓了,餓極了。
這石床好歸好,就是太硬了。她感覺渾身都散架了,一動還全身疼。
緩了緩,頭終于不再抽痛,她撐着坐起身,順手摸到眼鏡戴上,接着去找石鏡。
石鏡中,印出她的模糊的臉龐。
唔,自己現在是個小光頭了,還是個小石光頭。她這才真實的感到自己确實換地界了。好在,還活着。
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怪滑怪涼的,真石頭似的。額頭上還鼓着個包,看着就疼,摸着還硬。
再看向自己臉上身上,朱知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