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周國不耐煩的說:“咋還不做飯?”
趙豔玲在補褲子的破洞:“我讓老三媳婦去叫老大媳婦做飯了。”
周國:“老大媳婦不是挺勤快的嗎?咋還賴床了?”
趙豔玲縫完最後一根針腳:“估計被老大折騰慘了,累着了呗。”
趙豔玲自認為她沒看錯人,姜秀的勤快在他們紅星生産隊可是出了名的,今天賴床肯定是被老大折騰的。
周國:……
隔壁屋裡,周大森也躺在床上,揉了揉餓扁的肚子,擡腳蹬了蹬坐在床邊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的胡秋蘭:“大嫂要是還沒做飯,你就和三弟妹做飯去,我都快餓死了。”
胡秋蘭看了眼院裡洗漱完撸起袖子去廚房的姜秀,拍了下周大森的腳:“你别蹬我了,她做飯去了。”
另一間屋子,戴春杏躲在門後面數着她和周二森的小金庫,五塊六毛四分錢,她啧了一聲,老太太把他們一大家子的錢都把在手裡,這些錢還是周二森這幾年偷偷攢的,在結婚那天悄悄交給她保管。
“媳婦,大嫂做飯去了。”
周二森從窗戶前過來,吓了戴春杏一跳,她使勁打了下周二森的肩膀:“你要吓死誰啊,讓咱媽知道咱兩偷偷攢錢,還不得扒了我們的皮!”
周二森也吓了一跳,趕緊把門關上:“你咋又把錢拿出來了?”
戴春杏:“我就過過眼瘾。”
周二森:……
趙豔玲去了隔壁屋裡,給胡秋蘭說讓她盯着點姜秀做飯,别偷咱們的糧食。
一聽姜秀可能會偷糧食,胡秋蘭趕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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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姜秀第一次見七十年代的廚房,一間不算大的屋子,牆角壘了個土竈台,靠窗戶放着一張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頭的案闆,挨着案闆和竈台中間立着一個木頭櫃子。
櫃子分上下兩層,下面帶鎖的是趙豔玲他們的,上面不帶鎖的是她和周北的。
上面櫃子裡沒放多少糧食,就一個葫蘆瓜和一小把青菜,一個雞蛋,外加三個硬邦邦的窩窩頭,自留地的菜倒是有,不過分家的時候趙豔玲閉口不提給周北和原主分自留地的事。
原主老實性子也不知道要,周北每天忙外面的事,也沒想過這些。
不過現在占據原主身體的人是她,她還想體驗一下休閑種菜的快樂,所以這自留地必須要一部分回來。
姜秀把鍋和分給他們的幾個碗筷洗了下,餘光瞥見有人站在門口,轉頭看了眼。
胡秋蘭靠在門框上看她:“媽讓我來看你飯做的咋樣了。”
姜秀懶得搭理她,這年頭沒洗潔精,也沒個好抹布,都是一把刷子刷鍋碗,不過姜秀照樣做的不亦樂乎。
這比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什麼也幹不了的好太多了。
“欸,你男人昨晚給你倒洗澡水了?”
胡秋蘭還記着昨晚的事。
姜秀舀了一瓢洗過水朝胡秋蘭潑過去:“你擋道了。”
胡秋蘭一下子蹦到廚房外面,但腳面和褲腿還是濺了一些水,她氣的罵道:“姜秀,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秀:“是你不會站地方。”
胡秋蘭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這就是婆婆嘴裡說的軟脾氣好拿捏的媳婦?
她咋一點沒看出來?
見姜秀又潑了幾瓢水過來,胡秋蘭氣的又往後退了幾步。
周有金噔噔噔的跑過來,好奇的看着胡秋蘭一跳一跳的:“娘,你玩蹦蹦呢?”
胡秋蘭拍了下周有金的後腦勺:“玩個屁,一邊玩去。”
周有金挨了打,憋着嘴跑回屋裡找奶奶去了,沒一會屋裡傳來趙豔玲的罵聲:“胡秋蘭你要死啊,你打我孫子!你把我孫子頭打壞了,老娘扒了你的皮!”
胡秋蘭:……
都怪姜秀,不然她也不會挨這頓罵。
巧婦為難無米之炊,說的就是姜秀。
調料什麼都缺,除了鹽巴也沒其他的調味品。
姜秀清炒了個葫蘆瓜,蒸了一碗雞蛋羹,把三個窩窩頭都熱了,然後把清炒葫蘆瓜盛在盤子裡,和雞蛋羹還有窩窩頭都放進唯一洗菜用的木盆裡。
最後把鍋刷幹淨,把菜刀放進鍋裡,蓋上鍋蓋。
齊活!
想吃早飯,吃菜刀去吧。
還想拿捏她,做夢去吧。
姜秀端着木盆出去,胡秋蘭看見她端着吃的,朝屋裡面喊:“爸媽,大森,二森,春杏,吃飯了。”
話一落地,三個屋子人嘩啦一下全出來了。
周國和趙豔玲坐在院裡的方桌上,周大森和周二森還有戴春杏也坐下了,胡秋蘭也擺起架勢坐到飯桌前,等着姜秀把飯菜端過來。
結果,大小七雙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姜秀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端着飯菜徑直回了她和周北的屋子。
周國&趙豔玲:??
周大森&胡秋蘭:??
周二森&戴春杏:??
姜秀把飯菜放到桌上,轉身關門時還沖院裡幾個人揚起笑臉,特别乖巧的說:“你們的飯菜也做好了,在鍋裡呢。”
說完“碰”的一聲關上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