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眼皮一擡,看了眼姜秀額間和脖頸的薄汗:“好。”
沒多會飯菜都端上了桌,姜秀饞的厲害,這幾天飯量不大的她竟然吃了一碗米飯和不少肉,不過和周北的飯量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見姜秀放下筷子,周北:“你吃飽了?”
姜秀:“嗯,吃飽了。”
盤子裡還剩了不少,周北端起碗,把剩下的吃完,拿着東西帶着姜秀離開國營飯店,兩人到了停自行車的地方,周北把背簍取下來,看了眼姜秀瘦小的身闆,默了一瞬:“你能背動嗎?”
姜秀看了眼,背簍裡也不知道裝了什麼,堆得高高的,上面蓋了一塊白底碎花布,應該是她離開供銷社後周北買的。
除了背簍,還有兩個籃子,兩個搪瓷盆,搪瓷盆裡放着盤子和碗。
姜秀試着提了提背簍,小臉憋的漲紅。
——好重。
她記得裡面也沒裝什麼東西,頂多一塊骨頭和一斤二兩肉重一點,但不至于提起來這麼費勁。
姜秀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買了挺多東西?”
周北:“買了些家裡的必需品。”
男人沒再問姜秀要不要背,就她剛才提的那一下就知道她行不行。
他把背簍放在自行車後座,再把搪瓷盆壓在上面,解開後杠綁着的草繩,将兩個籃子穿進繩子裡,再用草繩将背簍固定在後座上。
周北利索綁完,跨坐到自行車上,轉頭看向姜秀:“背簍綁後面了,你坐前面來。”
男人說完就看向前面,耳根都冒出點紅意。
姜秀:……
好家夥。
讓她斜坐在前面的單杠上,姜秀擔心自己的屁股能不能受得了。
但除了這個辦法也沒别的法子了。
姜秀走到自行車前,雙手扶着車頭想要坐上去,周北見她上的費勁,幹脆将人抱起來放在前面的單杠上。
“坐好了,我要騎車了。”
姜秀調整了下姿勢:“好了。”
周北長腿往外岔開了些,低頭看了眼雙手抓着車把手的姜秀,她的手纖細白皙,露出的半截小臂也是雪白的膚色,襯的他的皮膚又黑又糙。
周北沒敢低頭,他稍一低頭就能瞧見女人衣服被兩團柔軟撐起的弧度。
那晚她因為呼吸急促導緻不斷起伏的柔軟再次浮現在腦海裡,周北悶咳了兩聲,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土路上。
兩三點正是最熱的時候,姜秀坐在前杠上别提多難受了。
身後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渾身跟火爐一樣,源源不斷的熱氣直往她身上撲,屁股-下是冷硬的一條鐵單杠,姜秀坐累了就微微動一下調整坐姿,不然那塊骨肉一直壓在單杠上受不了。
終于在兩個小時後到了家門口。
姜秀可算松了口氣,在周北停好車後她就跳了下來。
隔壁的淩紅娟聽見動靜,跑出來看到周北和姜秀回來了,她過去拉住姜秀,把上午的事說了。
“早上你們走了我就搬了個闆凳坐在你家門口,隔着門縫看你們曬在院裡的稻草,你猜怎麼着,那周有金在你們前腳走,後腳就跑過去撒尿,被我吼了一頓,吓得憋回去了。”
姜秀覺得臨走前跟淩紅娟還真交代對了。
她問:“他們沒為難你吧?”
淩紅娟挺起胸膛:“他們敢嗎?我們杜家啥都缺,就是不缺人,周家要是敢為難我,我給老七告一狀,他那幾個哥哥都讓周家人沒好果子吃。”
以前姜秀不理解為什麼家裡男丁越多越好,現在明白了。
家裡勞動力多,别人也不敢随便上門欺負。
淩紅娟續道:“我家老七中午就在你家屋門口吃的飯,就盯着周家那一幫子,誰敢在你們茅草上撒尿,就揍誰。”
姜秀笑道:“謝謝了。”
淩紅娟擺手:“都是小事,對了,給我帶麥芽糖了嗎?”
姜秀:“帶了,我給你拿。”
她剛才和淩紅娟說話的功夫,周北已經把東西拿進去了。
姜秀進屋子,看到周北将背簍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在桌上,一塊疊起來的白底碎花布,一塊泥黃色布料,不知道多少尺,再就是兩瓶黃桃罐頭,一包桃酥,一包混合的糖果,一包糕點,下面還有一個鐵鋤頭和鐵鍁,還有個小鐵鏟子頭。
姜秀:……
難怪這麼沉,就這三個鐵玩意就夠沉的了。
不過對于周北買這麼多吃的,姜秀有些意外:“你怎麼買這麼多吃的?”
周北将背簍放在地上,掀眸看了眼姜秀被太陽曬的白裡透紅的臉頰:“給你買的。”
姜秀愣了一下,周北解釋:“你嫁給我,我連個像樣的房子也沒讓你住上,不能在吃的上面也委屈你,我扯了點布,你有空了找隔壁杜老七媳婦,問問她哪個公社有裁縫,給你做一身新衣服穿。”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姜秀原本隻是抱着做任務的心态和周北過完兩年半,等他死了,她繼續走劇情。
可現在她開始有些不忍心看着周北在兩年後死在煤場的塌方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