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岚的視線被季厲擋了個徹底。

他眨眨眼睛，輕微地搖頭，“我沒看什麼呀。”

耳邊是教練宣布比賽即将開始的聲音，見季厲仍不為所動地杵在自己跟前，他歪着腦袋，“比賽要開始了，你不上場嗎？”

場上催促的哨音接連不斷，季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盯着正朝自己眨眼睛的邬岚，腦海裡不斷重複播放起邬岚跟嚴歸對視的畫面。

壓下一口悶氣，季厲轉頭掃了眼正低頭整理腕帶的嚴歸，眼眸危險地眯起。

頂了頂有些發癢的後槽牙，他走向球場前隻記得給邬岚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話，甚至還忘了往日跟教練擊掌的習慣。

“你隻準看我比賽。”

季厲離開後，邬岚的視線都變開闊了。

他看着那道高大健碩的背影，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滿頭疑雲。

戳了戳2720，邬岚小聲道【我覺得季厲這人怪怪的。】

一開始被抓住的時候，他還以為季厲要把他拉到某個角落裡教訓一頓，沒想到會被拉來看籃球比賽。

手心摸着冰涼的長椅，邬岚看着慢慢擠滿人的場外觀衆席，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耳邊是候補隊友跟教練的讨論聲，他們說着他聽不懂的打球戰術，而後面的觀衆席上一直有人在讨論某幾個人的帥氣長相。

邬岚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跟2720讨論季厲的怪異行為。

2720在嘗試用科學的方式解讀，【他可能想收你做小弟，小弟當然隻能看着大哥一個人。】

邬岚瞬間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認同了2720的解釋。

接着，他眼睛亮了起來，有些期待地問【我當他的小弟，他能幫我還債嗎？】

2720沒料到邬岚會這麼問，它頓了下【有可能......但劇情上說你會被他耍得團團轉。】

邬岚隻聽清了前半句話，他看向季厲的眼神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

感受到來自少年的目光，場上的季厲将背挺得很直，嘴角出現了難以壓下的弧度。

比賽開始。

随着控球的隊伍展開攻勢，全場觀衆的目光開始緊随籃球的軌迹。年輕熱血的男孩們肌肉與肌肉碰撞發出的砰砰聲響，與觀衆們的加油歡呼聲共同響徹整個球場。

其中，大多數人的視線都看向兩個人。

棕色球衣的六号速度快得像一道閃電，籃球被他那隻大手牢牢掌控住。他一路躲避對手，找到突破口後猛地跳起，将球扔到隊友高高舉起的手中，一張俊臉滿是汗水，正是季厲。

而佩戴紅色腕帶的嚴歸完全不受賽場的聲音所影響，他神情自若地盯着那顆籃球，看準時機将球搶過，起跳投籃一氣呵成。

随着裁判吹響哨聲，校隊計入一分。

看着計分闆上出現的分數，季厲欣賞地挑了下眉。

視線微微一轉，他看向長椅的方向，發現邬岚并沒有看他，反而看向另一個人。

季厲的神情一頓。

“這球厲害啊。”

聽着隊友對嚴歸的誇贊，季厲沒有說話，隻是抿緊了唇。

哨聲吹響，比賽繼續。

沉默着的季厲進攻突然變得兇猛起來。

校隊自從開局時得到的那一分，後面一直處于被壓制的狀态。造成這種局面的季厲正運着球，那顆球像被粘住了似的，随着一個背後運球，将球重重砸向籃球框，發出巨響。

又得一分。

“哇，厲哥今天怎麼了？瘋了一樣。”

靠得近的隊友抹了一把汗，小聲道：“不知道，我剛才示意讓他把球傳給我，他連眼神都不給我，哐得一下就投籃了。”

“對了，我還發現厲哥那火氣正對着嚴歸呢，兩人好幾次都撞一起了。”

“我也發現了，而且......”

“哔——中場休息！！”

邬岚還在看着記分闆發呆，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大手晃了晃，擡眼一看是季厲走到了身邊。

“想什麼呢？”

運動後的季厲胸口上下起伏，他用毛巾擦去耳鬓的汗水，動作看似随意地坐在邬岚的身側。

“你打球好厲害呀。”

回過神的邬岚因為記分闆上的分數暗暗高興，他眉眼彎彎地看向季厲，毫不吝啬地給足了誇獎，“你太會打球了，你們隊肯定能赢！”

季厲赢了比賽意味着他的任務也能順利完成，這讓邬岚的心情很不錯，連帶着對季厲一開始的害怕也逐漸消失，覺得季厲順眼多了。

雖然這人看上去挺兇的，也老是說一些奇怪的話，但他沒從對方的身上嗅到不友好的危險訊号。

注意到旁邊的隊友都在喝水，邬岚連忙問：“你不喝點水嗎？”

“我沒帶水。”

“那我去給你買水吧。”

念着季厲是他的大功臣，邬岚沒等季厲應聲就站起身來，小跑着出了體育館去給季厲買水。

目光追随少年小跑着的身影，季厲不自覺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鼻尖微動，意外嗅到了一陣淡淡好聞甜香。

是邬岚身上的味道。

凸起的喉結因為突如其來的幹渴而上下滾動，一直被壓制住的嘴角再次勾起。

突然，季厲的視線跟對面的嚴歸碰撞到一起。

他的眼神變化了一瞬，裡面夾雜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得意和炫耀。

“嚴哥，季厲那小子今天像隻瘋狗一樣。”坐在嚴歸旁邊的宋以成撇了下嘴，啧啧道：“不就是上半場多拿了幾分，得意個什麼勁兒啊。”

嚴歸面色不改地跟季厲對視，與此同時，他語氣淡淡地問宋以成：“你剛才比賽的時候，眼睛在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