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章幫人把貨裝上，坐到駕駛位，張瑾奪在副駕：“原來你還要送貨。”

“不常送。”王章說，

“不常是多不常，一個月多少趟？”

“四五次吧。”

“一次多少錢？”

“一二百，三四百，都有。”

“我看你還兼職護工，有時候還去飯店，你一個月能掙多少？”

“沒多少。”王章。

“一萬？兩萬？”

“沒那麼多。”

“一天十四五個小時，不覺得辛苦嗎？”

“不是天天這樣。”

送完貨，王章從超市出來。張瑾奪讓她等等。

他撞掉一個三十來歲男人的眼鏡，一邊道歉，一邊給對方撿起來。男人戴好眼鏡離開，張瑾奪走回王章身邊，讓王章看下去。

眼鏡男接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什麼，微微顫抖地挂完電話，興奮地嗷了一嗓子，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

“他怎麼了？”

“他會有幾十萬入賬。”

“……你真的沒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嗎？”

一個乞讨的盲人走來拉了拉王章的胳膊。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王章瞧着他的眼睛，旁邊衣冠楚楚的路人回頭，他身上彌漫着酒氣，從包裡掏出一萬塊錢：“今天我高興，給，跟我一塊高興。”

盲人一邊道謝，一邊飛快離開。

“怎麼樣？”

“有沒有無犯罪證明拉一張給我？”王章。

“……”

王章打開車門，張瑾奪讓她等等，接着猛朝前方奔去，抱起一位小女孩橫穿馬路，小女孩迷茫中，他又飛一般跑了回來。

“……你在幹什麼？”王章。

小女孩顯然也不明白自己經曆了什麼，她茫然地環顧四周，隻顧着目的地在對面，未看紅燈就走了過來，一輛小車緊急刹車撞倒小女孩。張瑾奪阻止王章過去，王章拽住張瑾奪讓他也跟着過去，不到十秒，路過的救護車停下來，小女孩被擡上救護車。

王章拉住張瑾奪的衣領，張瑾奪：“我用我的雙手把好運傳遞給她。”

“……”王章攥緊的拳頭讓張瑾奪難受，他掙開她。

“——你太過分了，竟然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白花我那麼多診斷費，到底誰更過分。”王章。

張瑾奪生氣地松了松衣領：“現在你清楚我的能力，該相信我了吧？”

“……”

王章并不回答，電話進來，她接通電話去送新的貨。

張瑾奪氣得回房。

小超市的電視播放新聞頻道，畫面正是半個月前出車禍的小女孩所在的那條街，小女孩的臉被打碼，衣服仍然可以辨認。

王章看着那則新聞。

小女孩是被拐賣的，這一撞找到了她的生身父母，父母是本地的富豪。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正在喝水的宋敬歡也看到了這則新聞。

他在車上目睹了一切，包括乞丐和小女孩。

“王章是不是真沾點‘福氣’？”

宋敬歡陷入沉思。

——

張瑾奪橫在沙發玩手機，王章問過他離開的時間，他說要等王章相信他的能力。

收拾的時候把張瑾奪從沙發上拽起來，張瑾奪手機差點掉地上：“幹什麼？”

“該換洗了。”

王章把沙發套扯下來放在洗衣機裡，啟動洗衣機後走出房子。

“你去哪兒？”張瑾奪透過窗戶問。

“買東西。”

“……”

騎車來到彩票中心。王章福彩和體彩各買五注，每樣刮刮卡個買兩張，彎着腰在桌子上刮銀灰色的刮獎區。

“中了嗎？”

“沒刮完呢。”王章猛地擡頭，“……你怎麼來了？”

張瑾奪瞧着她胳膊下的卡片，帶着自信的笑容：“繼續。”

“……”

“……”

“刮完了，中幾張？”彩票店老闆問。

“……一張也沒。”

“二十都沒有？不會吧。”

老闆幫王章過了一遍機器，稀奇道：“你這運氣……一般。”

“是不是都沒獎？”張瑾奪。

“我是做生意的，都沒有誰還過來？電腦旁邊那，都是上午别人中的，十塊、二十、五十、一百、上千的都有。你這應該趕巧了。”

“拿一沓。”王章。

張瑾奪意外王章這回出手這麼大方。

一沓一張獎也沒有。

“這怎麼可能！中獎率都有标準，我又沒有動過。”老闆比誰都激動，他撞開王章仔細對了對，居然還真沒有。

新進店的客人議論紛紛。

“這中獎幾率……”

“覆膜的吧。”棕色皮夾克鬓角斑白的中年人拿起一張刮刮卡又放下。

他旁邊駝背的朋友：“走，去隔壁。”

“以後都别來這兒了。”

老闆熥着臉把棕夾克拿過的刮刮卡整本拿出來自己刮：“不會吧……那我得找他們去，我對天發誓從來沒有……”

他手臂不停地在櫃台摩擦，忽然瞪大眼睛：

“中了，中大獎了！”老闆激動地跺腳，攥緊刮刮卡叫回要出去的大家，“你們剛才看見了，我就從那兒拿的。”他把卡片拿到衆人面前上下揮動。

看見了，再嘚瑟就不禮貌了。

一人想要奪走，老闆眼疾手快藏在身子底下：“搶劫啊你？”

“……”

王章跟張瑾奪出去。

村裡隻有兩家彩票店，王章到縣城和市裡，導航到彩票店，并且每家店買三五張不等。

她一天買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塊錢的，一毛錢也沒有中。更可氣的是在最後一家店刮獎的時候，一個沖着王章的臉吞雲吐霧後拒不道歉笑呵呵的黃毛在王章之後中了五十萬。

王章臉色青白。

“我還以為你不愛錢呢。”張瑾奪。

“……我不愛錢……能上你這當？封建迷信要不得，果然還是要破除迷信。”

張瑾奪被她兇狠的眼神瞧得心裡發毛，強裝鎮定：

“百分之四五十的幾率，你幾十張一張沒中，這已經說明問題了，你再想想那個中獎的老闆，還有那個抽煙的年輕人，他們都在你的後面中獎。就像屬于你的運氣跑到了别人身上。”

“至于為什麼出現這種情況，那也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讓别人發财，但不能輕易讓我們自己發财。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是嗎？”

阿姨正用杆子在垃圾堆裡翻能用的東西，王章讓張瑾奪使她發财。

張瑾奪看了王章一會兒，走向阿姨。

他過去跟阿姨說了會兒話，接着蹲下身拿出手機讓阿姨看了什麼，阿姨起初表情凝重，又樂起來，不一會兒張瑾奪回來，大約過了五分鐘，阿姨接了一個電話，随即驚喜地把掃把扔掉，接着雙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似乎要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