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山不算高，或者說要爬的山不算高，山下很長的一段路，他們已經靠騎行過來。

山澗溪水潺潺與四周密布的松樹、楓樹、烏桕、杉木、三角槭，形成蔭蔽濕潤的環境，他們一路向上，一直爬到黃昏的雲海。

“就是這裡了。”王章帶周嚴行到山頂的一個洞穴，她指着遠處，翻騰的雲中，夕陽緩緩下落，天空與遠處的山林都披上了透着橘紅的金甲，輕風拂面帶來傍晚的涼氣，童話世界一樣靜谧而美好。

疲憊與艱辛在這一瞬間被洗刷，二人沉浸在獨特的自然風光中。

從山上下來暮色已深，王章與周嚴行來到山下的大排檔，周嚴行站在大排檔門口，王章：“怎麼不進來？”

“……我不餓。”

“我好餓，先吃飯吧。”

“……”

周嚴行不是沒吃過路邊攤，但這個……太簡陋了。一個橙色大棚搭建的，四面灌風，有肉夾馍的前車之鑒，他内心更加抗拒。

“渡船的時間快到了。”周嚴行尋找理由。

王章看了眼時間：“還早呢，來得及。”還有四十分鐘才七點。

“……我想再看看河邊的風景。”

“那我打包吧。”

賬周嚴行在王章等餐時給她付了，王章還給他他不要。王章手裡提着六個椒鹽豬排、兩份麻辣小龍蝦和二十串羊肉串，把豬排和羊肉串遞給周嚴行。

“謝謝，我說了，我不餓。”

“很好吃的。”

“我晚上不吃東西……”周嚴行肚子咕噜叫了一聲。

“……嘗嘗吧。”王章笑容變大，周嚴行不得不接下一串。他試探性地咬了一口，“怎麼樣？”王章期待地問。

味道勉強及格，食材也出乎意料的還算新鮮，但剛剛那種衛生條件太差了。

王章再給他的時候他直接拒絕，王章也不再強迫他。

到達停船的河邊，王章把車子抗在肩上從壩上往下走，周嚴行幹淨工整的衣服和皮鞋上已經蹭得滿是泥土，他有些怨氣地瞪了前方如履平地的王章一眼，王章停好車來接他。

“我自己來就可以。”周嚴行。

“還有十五分鐘。”王章笑着，“河景也挺好看的。”

“……”周嚴行又累又餓，哪有什麼心情看河景。如果王章不在他身邊，他大概會不顧形象地直接坐到自行車上。

正在等船，一人邊跑邊呼救，“你們有人會遊泳嗎？我的朋友掉河裡了。”周嚴行覺得來人有點眼熟，王章：“我會遊泳，掉在哪裡了？”

“就在前面，你快跟我來。”

三人趕去，王章把外套脫掉，裡面是個短袖，周嚴行拉住她：“等一下。那是人嗎……為什麼不會動？”

王章也有些奇怪，那人焦急道：“都不動啦，大奔，大奔……他都不動啦，你會遊泳，你去救救他吧！他馬上就沉下去了。”

王章一聽也急了，掙開周嚴行一躍入水。

喊他們過來的人打開手機錄像功能，周嚴行：“你在幹什麼？”

那人：“好人好事，必須要記錄下來……好了，我上岸報警去打，再打個120。”

“這裡不能打嗎？”

“這裡信号不好。”

“……”那人從周嚴行身邊跑過去，“萬一她報警怎麼辦？”記憶裡的聲音閃現，周嚴行回頭。

“這哪裡是人啊！”王章遊到中央看清落水者面目，生氣地遊回來把矽膠娃娃扔在岸上，有些氣急敗壞：“剛剛那人呢？”

“他說去報警，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