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楓葉國,占地175畝的某莊園别墅。
年輕男人瞥一眼腕表,眼神從星空表盤擡起,閑閑掃到泳池邊——
“我約的工人馬上要到了,您也不想别人知道咱倆的關系吧?”
女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她在池邊貓下腰,波浪卷發如舒卷的黑雲,真絲裙V領從後頸一路往下,在腰窩上方聚成一隻翻飛的蝴蝶。
“丢哪兒去了?”她揉腰,别過眼,眸光鎖定他,“都賴你。”
年輕男人輕擡下巴,指向一處:“杜女士,有人來了。”
女人遽然拉緊嘴上的隐形拉鍊。
一群工人從偏門橫穿過後院的草坪,正在不遠處靜靜等候。
管家踟蹰不前。
顯然,在場所有人全聽到了美豔女人和年輕男人的對話。
女人迅速撫平表情紋,示意管家帶人過來。
管家沒動,謹慎地望着躺椅上的年輕男人,仿佛他是這座宅子的話事人。
膚色各異的工人們駐停原地,視線追過去。
男人很年輕,姿态懶懶,渾身散着生人勿進的氣場。
工人們的粗布牛仔衣,和年輕男人精緻的柞綢睡袍形成鮮明對比。
自進入這座迷宮般的莊園後,衆人手裡拎着葉網、池壁刷、撇渣器等工具,不自覺放慢步頻,将接下來的工作視作一場公派旅遊。
這裡是楓葉國最貴的豪宅,3000萬刀。
無論哪個國家,都是金字塔尖端人群才住得起的地方。
腿長的高個子老外近乎兩米,指路燈塔似的走在最前。
唯一的亞洲面孔則落到隊尾。
男人抻開三根手指,沖隊首老外打招呼:“Liam,你遲到了。”
剛醒的緣故,他聲線懶困,斜倚的姿态,除了手指能動,身體其他部件幾乎要和躺椅融為一體。
隊尾的亞洲人多看年輕男人兩眼,視線被他腕間晃過的碎光吸引。
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隻手表。
宮殿般的别墅和滿鑽手表。星河璀璨,鈔能力讓他将整個宇宙星辰私藏于腕間。
莊園别墅明顯的歐式風格,本以為主人是個老錢洋老外,沒想到頗為年輕。烏亮的頭發耷在前額,露出一張臉——那張臉,說是畫師筆下精雕細琢的男主角也不為過。
睡袍下露出一截的長腿松散交疊,“主人”終于動了一下,此刻若有一台專業人像單反,快門會咔嚓咔嚓扭起秧歌。
亞洲人抽回思緒,将即将滑脫的軟管扶正。
“澈。”Liam報以三根手指和睡袍男人隔空問候。
他的聲音粗犷,笑容使他的地包天下巴愈發明顯,絡腮胡在下巴震顫,他聳肩:“這得怪你家安保。”
沈澈别過腦袋,目光追上正往臉上戴墨鏡的杜元珊,似乎在說:你看,沒事換什麼安保?
杜元珊手指按下墨鏡,露出一半眼睛,回瞪他:怪我喽?難道你沒責任?
一周前,杜元珊44歲生日派對。
在新家大辦特辦,紙醉金迷的通宵睡衣派對,嗨翻全場。
照片被狗仔偷拍,傳到國内變了樣。
【某頂級一線女星,夜半誘/歡奶狗弟弟】
杜元珊一氣之下辭退從國内帶來的保镖團隊,換上現在這家以服務政要機構和國際組織著稱的海外安保公司。
.
管家擦擦額頭的汗,證實Liam的話:“安保核對Liam先生的公司員工,花了一些時間。”
老外安保放行了白人、非裔、墨西哥裔工人,卻偏偏為難起隊伍裡唯一的亞洲面孔。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隊尾那名亞洲工人。
明顯矮于衆人的少年頭上包着一塊暗色頭巾,單甯背帶褲垮塌在身前,右肩挎着一根伸縮杆,左肩扛着圓盤形軟管。
在長長的遷徙隊伍末尾,像隻動物世界裡的小動物。
沈澈仰躺着看過去,視線在小動物亞洲人和長頸鹿老外間來回梭巡。
他把英語切成西班牙語:“Liam,你夠黑啊。”
Liam長脖子一伸,嘴肉誇張撐圓:“?”
西班牙語在官方語言是英法雙語的國家亦如加密語言。
聞言,那少年睫毛掃動兩下,眼睛在小臉占據明晃晃的位置,兩粒烏濃剔亮的眼珠子打量遠處的年輕雇主。
暖冬下的室外溫度依舊沒有躍上兩位數,粗厚牛仔布料勉強遮擋冷風。
第一天上工,寂寂無名的小人物莫名成了焦點。
少年後退一步,撤到雇主視線虛焦的位置。
沈澈視線瞍完少年單薄的輪廓線,不自覺地想起動物世界裡的落單幼羚。
他目光一轉,對着Liam擠出一句西語:“童工你也招?”
“……”Liam猿臂誇張攪動,咿裡哇啦的西語砸過來,“你說Yoyo啊!人家成年了好不好!”
話落,長脖頸一轉,遞給少年一個眼神,西語切英語:“Yoyo,證件給澈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