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ok:不貴,很便宜的小玩意兒。
Yoyolooping:那你朋友也許不喜歡?
Brook:不,她喜歡。
這兩排中文泡泡一樣浮于聊天框,别别扭扭的。
Brook:她才不是我朋友。
Yoyoloo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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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聊以六個點結束。
沈澈揿滅手機屏幕。
擡頭對上電腦界面,停止的遊戲畫面裡,小人躲在角落草叢,蹲在地上似在思考。
書桌上,成排成列的悠悠球待在展示架,中間兩隻槍黑色的悠悠球,狀似人眼。
“看什麼看?”沈澈回瞪,“她又不是我朋友。”
話未落穩,他徑直打開防塵罩,往底座摞一堆徽章,在一堆悠悠球中顯得格外突兀。
徽章的旁邊,還擺着一隻月白色的珍珠袖扣。
叩叩叩,敲門聲一長兩短。
“進。”
鄭叔負手站着,目光時不時地掃過大少爺。
大晚上的,裹着睡衣的大少爺,恹恹地待在書房,他不睡覺,别人也休想睡覺。
“查清楚了?”沈澈淡聲,“她是我媽的狂熱粉絲?”
“少爺,池小姐似乎不追星。”
池樂悠的ins賬号LeyouChi,沒關注任何明星,列表隻有兩個關注。
其一是在webtoon連載漫畫的不知名畫手。
其二是一個會打拳的亞洲女生。
“怎麼可能。”沈澈聲音一提。
那她出現在送行隊伍裡,算什麼?
杜元珊涼到這種程度了?買黃牛假裝粉絲充場面?
視線流轉到珍珠袖扣。
腦海随之浮現一個背帶褲假小子,朝他攤開手掌。
明明是獻寶似的表情。
“鄭叔,一個人費很大勁,終于找到你丢了很久的東西,她是什麼意思?”
被臨時任命為心理分析師的鄭叔,咀嚼大少爺的每一個字。
“…也許是不想讓對方失望?”
“就這樣?”
從大少爺微怔的神情中,鄭叔撤回錯誤答案,嘗試遞交另一個:“這個人把對方放在心上。”
“哦?”和人體工學椅弧度完美契合的背脊,倏地挺直。
鄭叔仿佛窺見少爺頭頂亮燈,暗喜自己找準了答題方向,他乘勝追擊道:“嗯!如果是朋友的話——”
“不是朋友。”少爺果斷打斷。
“…那對方一定存了那種心思。”鄭叔靈光乍現。
沈澈沒說話。
鄭叔下巴微開,張口胡謅竟是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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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好。
夢裡,一隻火雞拍打翅膀追着他,雞喙猛戳他的腦袋瓜。
他怒了,雙手左右開弓抻開雞翼。
“活膩了?沒到感恩節,你上趕着送死?我不介意烤了你。”
沒有預料中的掙紮。
火雞一把剖開胸/口,雞毛漫天飛舞,沈澈心髒突突直跳。
下一瞬,鏡頭一轉。
火雞不再是火雞,它變成一隻超大号悠悠球,破損的軸承部分,裝了一隻微型相機。
咔嚓咔嚓咔嚓。
悠悠球甩出各種弧線,狂妄地偷拍。
沈澈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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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第三次搖他:“澈,别睡了,教授看你好幾次了。”
沈澈蓦地醒神。
果然,下一秒和教授對上眼神。
教授上了年紀,是個典型的日耳曼人,鼻翼微紅的鷹勾鼻像長鼻猴近親:“我上的催眠課嗎?咱們大才子每次都睡。”
被怼的沈澈撓了撓太陽穴,掃一眼上課内容,淡定出聲:“需要我畫分鏡草圖麼?”
各國同學肅然起敬,尤其是那些跨學科選修影視制作的。
這位教授的影視制作課過于專業,對小白來說,簡直一頭霧水。
沈澈上前,拿專用筆在Storyboard Pro軟件上起筆。
根據教授提供的文字故事闆,畫出簡潔的分鏡畫面。
“喪屍湧入車廂,拉一個小全景。”投影裡出現喪屍的簡筆畫,伴随着沈澈的解說,同學們的眼前仿佛出現大批喪屍占領城市的畫面。
一幅接一幅的簡筆畫。
專業的講解猶如電影旁白。
“鏡頭轉向女裝店試衣鏡,搖中景——拍鏡子裡的喪屍。”
電影專業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學,漸漸聽懂了。
下課鈴響起。
教授帶頭鼓掌,眼神凝不住欣賞:“很棒,果然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沈澈古怪地觑那日耳曼小老頭一眼,他跟着老頭兒上了兩年專業課,他的嘴會誇人?不存在的。
“明天周六,大家沒課。”老頭淡淡地環視全場。
“是啊,終于休息了!”同學們人在課堂,心早就飛走了。
老頭微笑:“我參與制作的電視劇《最後抗體》,明天需要不少群演,希望大家能積極參與演出。”
“呃……”此起彼伏地哀嚎,沒人樂意去。
老頭清嗓,補充:“群演有時薪,最高一天能賺150刀。”
哀嚎聲忽地止住,180度轉彎,變成興奮的叫喚:“好耶——!”
除了沈澈。
《最後抗體》正是他剛才畫的分鏡。
這是一部末日喪屍劇。
正招募大量喪屍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