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如某人。
“背景加垂柳,咱們男主愈發清雅了。”樸藝珍邊說邊畫。
不是櫻花樹,池樂悠反倒松了一口氣。
——低沉的男聲如梵音:“我被敲詐了。”
耳邊響起沈澈說過的話。
分明是小學時被大孩子敲詐的經曆,與她無關,可為什麼心髒鑿了一個洞,冷風簌簌灌進來。
莫名心虛。
“這樣可以?第二話男主插圖。”
池樂悠回過神,腦子裡還殘存沈澈的抱怨,憤憤然的語氣,仿佛她是那個敲詐天真小兒的元兇。
池樂悠太妹上身,她必須在二次元惡搞一番,哄哄憋屈的自己。
“差點兒意思。”她起立,站在高處,指尖不屑地點着紙片人的西裝,“脫/掉!”
“穿襯衫?闊以。”樸大畫家握筆,像流水線上的剝筍大姨,勾勾挑挑,貴公子的西裝失蹤,領帶消失,規整的襯衫丢失兩顆寶貴的扣子。
“還不夠。”池樂悠原地加入電影分級委員會,成為最無底線的一員,她指揮流水線樸女工,“撕開,敞着…啊,腕子上铐子。”
樸藝珍按編劇的要求糟踐男主,邪惡地低笑,嘴裡洩出一首中文歌。
走調的歌聲,拖沓的節奏,池樂悠辨認出歌名:杜德偉的《脫/掉》.
“脫/掉/脫/掉~外套/脫/掉~”
數位闆上的翩翩公子大變樣。
睡袍大敞,冷白肌/膚一路往下——他的創始者樸畫家正替他加重肌肉陰影,堅實似丘陵,連成片。
左手被手/铐拷住,舉到胸口,他低下頭,嘴唇銜住另一邊手/铐,碎發遮住他的臉。
下一個分鏡。
他倏地擡起頭,眼底波光潋滟,目光帶着絲絲蠱惑。
樸藝珍給他的唇上色,口脂糊在一側嘴角。
他好像……要被玩壞了。
池樂悠瞠目結舌,畫面太超過了!
“大發!!!”樸藝珍畫爽了。
“……”池樂悠想提醒她正經漫畫平台不能畫工漫(“工”,手動轉90度)。①
哪知,樸藝珍問題一個接一個抛過來:“年齡設定,富婆姐姐和奶狗弟弟差8歲?”
禦用編劇像隻接飛盤的西高地,縱身于虛空,堪堪銜住問題。
她死命回憶。
富婆姐姐體态年輕,皮膚宛若雪櫃裡的糯米滋,她哪有35歲?妥妥十八一枝花。
“10歲?”池樂悠說。
“10歲沒意思。”樸藝珍不滿意,“差20歲才好玩。”
“你瘋了嗎?差20歲,都能當他/媽了!”
“60歲老頭相親要求是25到35歲。咱們大女人,不能找小很多的弟弟——憑、什、麼?!你的肉/身在現代,思想在明朝嗎?”
“……”
.
沈澈一晚上沒睡好。
沖澡醒神,他裹着睡袍走進餐廳。
杜元珊仰着臉,一絲不苟的粉刷匠——嚴姐高舉面膜刷,往女主人臉上糊上厚厚的“暗綠色石灰”。
沒想到兒子那麼早醒了,杜元珊騰出一手,甩甩甩,招呼道:“小澈。”
接頭暗号正确。
沈澈這才趿拉步子,晃悠到老媽身邊。
餐桌邊,忠心耿耿的王嫂正在布菜。
早餐奢侈鋪張。
“雖然失眠但勉強吃點”的大少爺拉開椅子。
“呐~”杜元珊發号施令,“幫媽咪拿ipad。”
别說沈澈了,連王嫂都一抖,看似惶恐實則是被杜元珊的新名詞yue到:“…太太,我去拿支架。”
“不用,”杜元珊是一個體恤員工的五好雇主,“養兒防老嘛,我有好兒子。”
她的好大兒面無表情:“确診帕金森了?”
“你!”
面膜裂開幾條縫。
這張嘴:後世的考古學家會挖掘出來。
博物館的标簽:一百萬年前,成年男性人嘴化石,硬/度等級:最高級。
謹防杜元珊變身超級賽亞媽,沈澈表面服軟。
“…行,我孝順您。”他把ipad放在杜元珊的面前,面容解鎖失敗,“密碼。”
杜元珊臉上冰冰,心裡涼涼:“密碼是我最愛的兩個男人的生日。”
沈澈在ipad上鍵入沈大河和自己的生日。
密碼錯誤。
心中一暖,原來他是媽媽心中的第一順位。他重新輸入,默默将自己的生日排在爸爸前面,連指尖都輕柔幾分。
密碼錯誤。
他擡眸:“?”
杜元珊搶過ipad,輸入她弟弟杜紫元和沈大河的生日。
“略~”她沖兒子吐舌頭。
“幾歲了你……”沈澈無語。
解鎖後,頁面跳轉到webtoon。
沒有母愛的可憐蟲,忍受冷臉,伏低做小,擺穩ipad。
“我的西瓜大大!”杜元珊的眼睛越來越亮,“太精彩了!”
“小溪,你幫媽媽打賞,快。”杜元珊一激動,将正确的暗号抛到腦後。
被迫回憶了一把曾用名的沈大少冷臉洗内/褲,打賞漫畫作者。
畫面跳轉,回到杜元珊斯哈斯哈的畫面。
沈澈眯着眼睛,掃看漫畫頁面。
是他的錯覺嗎——
漫畫裡這家夥,怎麼和他本人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