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在找自己嗎?
少挽帶着疑惑蹲在灌木叢,偷聽他倆想幹啥。
這秦目舉止言行成熟穩重,眉毛總擰着,額頭上深深一道懸針紋,苦大仇深的樣子,少挽見他長相隻覺不喜。
秦目身邊的那位年齡二十左右,叫秦新,也皺着眉宇:“師叔,你說他們會不會其實也不知道。”
秦目:“不然,那小子有些道行的,不能讓他壞了咱們的事兒。”
少挽聽了半天,有些腿麻,挪動活動起腳腕,一不小心驚動了灌木草叢。
“誰!”秦目警惕地辨着聲音走去。
待他倆走近,少挽心裡突感發毛,這秦目像個毒蛇一般盯着她,相比在酒坊的客氣模樣,判若兩人。
來者不善哪。
秦目看到是她,隻疑問道:“你男人呢?”
少挽:“誰?我還沒嫁人呢。”
“就是和你一塊兒的那個。”
“哦,那是我債主。”
秦目:“甭廢話,告訴我他在哪兒。”
打不過他,說了你又不高興。
少挽伸手一指:“喏,在你身後。”
秦目轉身。
褚殃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過來,氣定神閑站在那裡。
秦新得了師叔暗示肯許,率先拔劍刺去,試探對方功力。
褚殃輕松避開,反使他手裡的劍震落,刹那間脫手的利劍又轉了劍鋒,将劍主人秦新一式封喉。
秦目想到對方厲害,但不知竟如此厲害,秦新也算是宗内的得意弟子。
他轉身欲逃,褚殃不給他機會,一揮手,秦新喉中劍頓時飛出,插進秦目左肩。
褚殃平靜如常,仿佛隻是在切白菜。
秦目吃痛,眉毛擰得更狠,忽而怪然大笑:“我剛在你身上下了毒,你殺了我,自己也得死。”
“哦?那你看這毒是下在哪兒了。”
秦目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手心有癢意,低頭看去,掌心漸漸烏黑。
再看對方完好無損的樣子,他難以置信,明明是給對方下的毒,怎麼跑到自身了。
毒性發得極快,秦目身上骨骼似有萬千螞蟻啃齧,又似有千針刺入,萬刀刮骨,渾身痛苦。
他顫着手欲掏身上解藥,褚殃冷笑一聲,斬斷了他手腳。
“啊——”
竹林裡響起一聲聲凄厲痛苦的嚎叫。
少挽被這血腥場面驚得心上一顫又一顫,僵着身子不敢動彈。
褚殃神色自若:“其實不用你請,我正想去你們宗門一趟。”
少挽親眼見着面前兩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她胃裡翻湧欲作嘔,面色也難看起來。
對于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三觀沖擊很是猛烈。
“你殺人。”她抖着聲線問。
“那你以為呢?我應該怎麼樣。”褚殃高挑身軀壓迫性靠近她,語氣裡滿是陰鸷的冷意。
少挽扭過頭去,不想看他,心底裡并不認同他的做法。
近些時日的安然無恙,讓她淡忘了眼前這人本就是書裡殺人如麻的大反派,一開始也隻是拿她性命取樂。
自己活過今日還是明日全然看他一念之間,這麼想着嘴上就沒忍住:“你未免草菅人命。”
“那又如何?”他喉間溢出的戾意令人遍體生冷。
少挽有那麼一瞬錯覺,自己也會被殺死在這裡。
桃花含水的眸子又倔犟望向他,對方頓了腳步。
空中一柄冷劍穿過長夜直直襲來,褚殃攬着她身軀後退。
來人是倪天和姜方稚。
姜方稚:“小挽妹妹,幸好又探知到你的魂息。”
她沖褚殃喊道:“面具男,放開她。”
倪天這次應是有備而來:“小子,我們不曾和你有過交集,就談不上得罪,為什麼要擄去這小姑娘。
“我倪某人最不愛管閑事,你放了她,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倪天撫摸了一把乾坤袋裡的阍吝鼎,花了大價錢從左家借來的。
有錢難買的至寶,光一次出場費就要靈石上萬,對付這小子應該夠了,若和他商量不了,就免不了一場惡戰。
褚殃拎起少挽到半空,浮在幾裡竹林上方,寬袖玄衣,舞風墨發如流雲綢緞般流淌在風中。
他語調閑散,泛着若有似無的危險氣息:“可我不願放。”
倪天見他軟硬不吃,祭出阍吝鼎:“不知你是何門何派,今日都休想脫身。”
褚殃譏諷道:“器物不過是個用來驅使的物件,若是用的人功法不濟,則不如廢銅爛鐵。”
倪天早年便得聲望,如今卻被個小輩頻頻質疑能力,屬實是氣惱,但又怕對面傷到少挽,故而猶豫動手。
少挽懸在半空,微微皺眉。
她撇了眼躺屍在地的秦新和死狀慘烈的秦目,不忍心道:“倪叔叔,姜姐姐,你們不要和他起沖突。”
姜方稚擔憂道:“這人殘暴無良,你在他手裡遲早被害。”
倪叔叔半威脅半商量:“你到底放不放人!”
褚殃不屑一顧:“一樣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
眼看局勢緊張,火藥味兒十足,少挽出聲阻攔,湊向他:“冷靜,你想要的東西,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