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廈門和花城一樣熱,但是廈門空氣中的潮濕感比花城更加強烈。
高鐵到站時正值中午。一股熱風吹來,沒有絲毫涼意,身體反而更灼燒了。
出站後,棠荔枝在停車場組織大家排隊上大巴。停車場的汽車尾氣加上太陽直射下的高溫,讓她感覺變成了蒸籠裡的小籠包。
其他同事已經在車裡享受大巴上的空調和零食,棠荔枝還得在停車場入口處聯系沒有找到集合地點的同事,然後負責和司機溝通酒店地點。
等确定所有人都到齊、上車後,她才最後吭哧吭哧地上車,從内衣到T恤裡裡外外都濕透了。
上車後,工作還是不能停歇。
“小棠,咱們中午吃什麼呀?”一位同事在座位上問。
“下午去哪玩?好累啊,能在酒店休息嗎?”
“多久能到酒店啊?”
“……”
棠荔枝拿起大巴前方的麥克風,俨然一位職業導遊:“喂喂喂,哦,有聲音。各位同事辛苦了,今天不堵車,大約半小時能到酒店。今天午餐自理,下午自由活動,晚上七點在酒店中餐廳集合聚餐。我們住的酒店離中山路很近,中山路有非常多的美食,午飯可以在那裡解決。另外,我把酒店周圍的地圖和這四天的行程都發在群裡了,大家可以參考。”
棠荔枝說完,柚子便立即捧起場來:“好!安排簡直完美!”
秋月熙也跟着喊:“多謝荔枝,荔枝辛苦了!”
其他同事也紛紛熱起場子:“多謝棠導遊!”
棠荔枝大方地笑了笑:“别客氣,這是我第一次組織團建,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也可以向我直接提出,我一定參考各位的意見。對了,一會兒要辦入住,大家把身份證都準備一下,我來收。”
大巴到達酒店後,棠荔枝忙着幫大家辦理入住登記。她和柚子住一間,秋月熙和舒宜住一間。柚子先幫她把行李拿上去,她在大堂進行善後工作。
一切都辦理妥當後,棠荔枝正準備上樓回房間,忽然聽到酒店門口一陣喧鬧 —— 又有一個團體來了。
欸?這不是之前做飛墨旅行團宣推時對接的廣告部許經理麼?還有白嶼的助理怎麼也在這?
“棠記者?好久不見!你也來廈門玩?”許經理先看到棠荔枝,便上前兩步朝她招手。
棠荔枝笑了笑:“好久不見,許經理。我們報社團建,來玩幾天。”
“真巧!”許經理把肩上的背包卸下來放在行李箱上,“我們也是來團建的,今天剛到。”
棠荔枝看見白嶼的助理正在前台辦理入住,便問許經理:“那……白總也來了嗎?”
許經理點點頭:“是啊,白總有事晚點兒到,今晚和我們聚餐。”
從寒暄中得知,飛墨團隊在晚上也訂了酒店的一個大功能廳,除了圍桌晚宴以外,還有抽獎活動。一等獎是蘋果電腦和手機,就連最低的獎品也有500元紅包,且紅包是陽光普照獎,人人有份。
而清輝能補貼一部分錢讓大家出來團建就不錯了,雖然整個行程每人還需額外自費500元,但已經是近些年最大方的一次。
“許經理,你的身份證給我一下!”有人喊他去前台辦理入住。
棠荔枝便說:“那您忙,我也先回房間了,我們回頭再聊。”
許經理:“好嘞,回見哈。”
聽見白嶼晚上也會來廈門入住這家酒店,她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他第一次邀請她去飛墨做公關經理?從他跟她解釋他與尤筝不是男女朋友?從他幫她追查司機的下落?
她已經記不得了。
自從泰國回來後,他們隻在工作場合見過幾次面,交談也僅限于公事。他既不熱情,也不冷淡,似乎隻把她當做普通的合作夥伴。
這幾個月,她對于父母車禍案子的調查一直沒有進展,心中也憋了一口氣不去問白嶼。
可是今天聽到他也會來,她有一種想立即向他問出真相的沖動。
如果白震山真是幕後黑手,她也不會遷怒于他,畢竟當年案子發生的時候他也隻有14歲,他幼年喪母,也是受害者;如果白震山的背後還有人,她必須早做打算,就算用十年、二十年,她也要把這個仇給報了。
棠荔枝站在酒店房間的窗邊,望着海上的輪渡出神。
我想見他,究竟是為了問當年的事,還是,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可是不行、不行、不行呐!
家世、身份、年齡的差距就不用說了,現在又牽扯到上一輩的恩怨,在沒徹底搞清楚所有事情之前,怎麼可以對他有特殊的感情?!
絕對不可以!
但,人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卻無法用意念控制自己的情感。
她從心底裡希望見到他。
就算沒有任何原因,她也希望可以立刻見到他。
——
晚上,清輝的聚餐如期舉行。
領導講完話之後,大家便在每桌各吃各的。說實在話,這家酒店的圍餐味道真心一般,還沒今天中午在小吃街裡吃的沙茶面和雙皮奶好吃。
這頓餐隻有鮮榨芒果汁的味道最棒,果肉的細膩和酸甜的口味混合在一起,棠荔枝喝了一杯又一杯。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在從衛生間回包房的路上,棠荔枝看見白嶼正在走廊裡背對着她打電話。
她故意放慢腳步,在走廊裡原地瞎轉了兩圈。
終于,白嶼放下電話,回過身。
“白總,真巧,晚上好。”棠荔枝裝作不經意間與他偶遇的樣子。
之前每次在花城見到他,他總穿着西服襯衫,十分正式;今天估計是放松的日子,加上天氣炎熱,他隻穿了一件湖藍色T恤,下身是一件白色休閑短褲和運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