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間,脖頸處巨大的疼痛襲來,彭晴整個人都被鉗制着,懸在空中,披風垂落身後。遠遠看去,孫思遠就好像提着一個沙包。隻是彭晴用盡全身的餘力,自腰間拔出長劍,向孫思遠狠狠劈下。
一道純白的劍光閃過眼眸,幾乎要落在孫思遠伸長的手臂處。眨眼間,彭晴卻被扔出數丈遠,她順着方向在地上橫身翻滾,減緩所受外力沖擊。手中短劍緊緊握在手心,舉過頭頂處,最後撞到林子上一棵枯樹旁,猛烈地咳了幾聲。她撐着手臂支起半個身子,墨發站着灰塵,淩亂地飛舞鬓邊。擡頭卻發現,錢楚樂和萬新一人一劍,已經左右夾擊向孫思遠突進。
三人纏鬥之時,彭晴站穩身形,如今找到了孫思遠,隻要将他擊斃在此,就算完成任務了。
錢楚樂和萬新武藝高強,彭晴索性躲在郊外的林子裡,遠遠觀望着他們打鬥。她時不時張望着城門的方向,心下細數,盼着李瑾瑜的人馬盡早來到。
隻見錢、萬二人一襲素白镖服,各持一柄長劍。錢楚樂的劍身通體泛着絲絲黛青,彭晴并不識得他的劍,卻認識萬新的乃是當今十大名劍之一,名為“寒霜”,劍刃如霜雪,用九天玄鐵煉制而成,寒光逼人,無比堅硬。
彭晴明白,他們兩人劍法高超,又經常一起練習,劍法整齊有序,專攻孫思遠心肺之處,是最好的搭檔。很快,孫思遠便有些招架不住,玄色衣袖下擺開了口,露出雪白的内袍。
眼看轉入下風後,他才冷笑着抽出腰間帶狀軟劍。那軟劍狀如銀白絲帶,卻在前刺時,四周風聲和其呼應,發出低鳴陣陣,劍身嗚咽而鳴,仿佛聞風而動的毒蛇嘶啞吐信驟起攻擊。
彭晴捏住了手中的劍柄,一顆心緊緊繃着在胸腔内,擂鼓般咚咚作響。縱使有萬般着急,她也卻明白自己萬萬不可出去,否則破壞了他們兩人的陣型,隻怕前功盡棄。她聚精會神地凝住視線,完全沒有察覺到在遠處林木之上,那雙昔日戀人的眼眸中,透出冷漠的目光,靜靜地注視着幾人。
眼前那看似綿軟的劍身,閃爍着嗜血的寒光,在和萬新的寒霜劍接觸瞬間變得堅硬無比,發出尖銳的擦碰之音,如戰馬嘶鳴般歇斯底裡。隻見孫思遠手臂一震,那軟劍蛇形爬至萬新的劍身上。轉眼間,她手背之處流血汩汩,不得不放下手中劍。
劍穗紅纓飄搖,被震落于地面。可萬新沒有止住動作,而是順勢往後翻滾躲過這緊急而來的一刺,并在定住身形的一瞬,從腰間伸出長鞭,将自己的寒霜劍奪回,重新握在手裡。錢楚樂也馬上從孫思遠身後刺來,也被他反手擋住。隻見他右手執劍,左手執镖,朝錢楚樂撒去飛镖,錢楚樂不得不撤劍防禦。
三人就這樣毫無退讓地愈打愈烈。彭晴目不轉睛地盯着戰況,眼看着錢楚樂和萬新就要占領上風時,孫思遠卻朝着自己的方向喊道:“還不快來?”
彭晴正覺詫異,卻發現身後上方飛過一個人,他一襲湛藍長袍,落在錢楚樂鋒芒畢露的劍刃和孫思遠的身前,一把未出鞘的長劍擋住了錢楚樂的攻擊。
幾人都大驚失色,不明白餘安此舉又是為何。
萬新大喊起來:“餘安!你在做什麼!”說着就要揚鞭把他趕走。可即使他們重新排好陣型,孫思遠也已經踏步逃出攻擊範圍了,千載難逢地擊殺孫思遠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退後。”餘安一掌出擊,錢楚樂皺着眉頭往後退卻避讓,眼裡對餘安此舉寫滿了不理解。
雖然萬盛镖局有言,要他和萬新相助朝廷行動,可他也是願意前來,也是因為那是獵殺白虎的行動。如今眼看着就要成事了,他餘安又在這裡搞這出是怎麼回事?錢楚樂看了看彭晴,心想着那彭晴也沒有任何危險,怎麼就又鬧這一出了呢?對餘安的疑惑寫在了臉上,微微帶着些責備之意。
幾人臉上都有些愠怒。而餘安淡漠地向他道歉後,撤步回到了孫思遠的身邊。孫思遠很得意地笑:“想跟我鬥,都早着呢。”話間,他已經閃到了彭晴身後,正要抓起彭晴,又被餘安一把擋住,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兩人暗自較勁。
彭晴見狀不妙,忙躲到餘安身後,餘安的身上散發着濃重的寒意,讓人有些陌生。不過無論何時,餘安也是比孫思遠值得信賴的。彭晴這樣選擇着,不由得捏住了餘安的衣袖,活脫脫一頭吓壞的小鹿。
“她跟蹤你,你沒有發現嗎?”孫思遠冷笑着,眼底的算計和陰狠已經完全暴露,大概方才被錢萬二人合力壓制,讓他心中十分不悅,此刻他脖子處青筋暴起,暴戾之息如獸散。
餘安沒有回答,有一種誰的話也聽不進去的執拗感,似乎孫思遠也對他有許多的不滿。
彭晴想了想,覺得還是跑到錢楚樂和萬新身邊比較好,于是松開了餘安,拔起腿就往二人的方向沖,卻看到遠處的萬新大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