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并不知道許久未見的周淵已經完全變了，隻當他還是過去那個雖有兇性，但在他面前依然乖順的男人。

“如果真是意外，那也不能怪你。”柯景還是信了他所說的話。

既然情況他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那他也該回去了。

“這段時間你好好養傷休息。工作還沒忙完，我先走了。”

見柯景毫無留念地轉身離開，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冷漠，就好像……他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隻有自己不停地追逐他，與他并肩，才會得到他的一個眼神。

“哥！”周淵喊他，不顧自己受傷的手腕和腳踝，想要伸手留住他。

有那麼一瞬間，周淵想不顧一切地朝他吐露愛意……

嘭——

強壯高大的男人從床上摔下來，他忍着錐心的疼痛，朝柯景爬去。

“你……”看到這一幕，柯景瞳孔微縮，他現在的感覺除了驚訝更多的是震撼。

他不明白周淵為什麼要這樣，要以這種毫無尊嚴的方式留住他。

“哥……”周淵擡起頭，“别走，不要走，好不好？”

柯景愣了愣，在拳擊場上無比耀眼的周淵此時此刻小心翼翼地朝他伸手，懇求他留下。

好像低微到了泥土裡。

不應該是這樣的，柯景一陣恍惚。

原劇情裡就算到了中後期的追妻火葬場，主角攻都沒有這麼卑微過，像是一條掉進泥坑裡渾身髒污的可憐小狗。

回過神來的柯景臉色更冷了，“周淵，你這是做什麼？”

“你的驕傲呢？”

是啊，他的驕傲呢？周淵在心裡這麼問自己。

沒了，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沒有驕傲。

為了得到他的注視，他願意低微如此。

見周淵沉默，柯景沒來由地從心裡升起一股煩躁。

他朝他走了幾步，堪稱蠻橫地把他抱了起來，丢到病床上。

絲毫不在乎男人因為扯到傷口而發出的痛呼聲。

做完這一切，他把旁邊的椅子拿過來，一屁股坐下。

“周淵，說話。”柯景現在正處于極度不耐煩的狀态。

脫缰的劇情，變化的主角攻無一不讓他感到造意。

明明之前都是正常的，為什麼現在就變的這麼……

離譜。

“哥。”周淵立馬握住他的手，就算現在是天氣炎熱的盛夏，他的手依然跟他這個人一樣冷冷的。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有驕傲。”

“我隻希望你能别走，陪陪我。”

“我現在頭好痛，渾身都痛，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回去，好不好？”

說到最後，周淵滿臉悲傷與乞求，聲音似乎都有了哽咽。

“我隻想在您身邊，我求您了。”

周淵很久都沒有稱呼柯景為“您”了。

聽到這個稱呼的柯景感到有些諷刺，緊接着壓抑不住的怒火席卷了他。

“周淵！”柯景甩開他的手，“這麼多年過去，你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麼無能懦弱，這點小傷就值得你這樣？”

周淵在心裡回答：這點傷不值得，但是你值得我這樣。

“你就是個廢物。周淵，你根本浪費了我這麼多年對你的培養！”

周淵看着憤怒不已的柯景，突然笑了起來。

這十幾年，柯景還是第一次對他露出如此鮮活的神情。雖然是因為發怒，但融化的冰霜讓他感覺他不再是難以接觸的天上仙。

他也有普通人的情緒，也會因為控制不住怒氣而發火。

最重要的是，柯景是因為他而發火的。

他的改變是因為他。

“這些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您這麼生氣。”

“因為我。”

這句話讓柯景突然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