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哦了一聲，眼睛看着窗外，北湖公園的秋景也很美。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又有什麼資格在意呢？

不是這個張潇潇，也還會有下一個張潇潇，喜歡莫行雲的人也許能站滿整棟Molly大樓。

窗外紅黃色的森林飛逝而過，莫家很快就到了，葉霖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跑到草坪上和月月、黑豹玩。

兩條狗最近的狀态還不錯，就是黑豹有點老了，懶得動。他們玩了好一會，狗子們在草坪上跑來跑去叼着飛盤，葉霖被莫行雲叫了一句，他擡頭一看，莫行雲站在三樓的陽台上朝他招手。

葉霖想起那天莫行雲帶着兩條狗在湖對面朝他招手，他也站起來擺了擺手。

“葉霖，上來。”

“啊？”

葉霖傻愣了一會，确認莫行雲是叫自己上去，就把飛盤給了李強，讓他繼續消磨兩條狗狗的精力。

他上了三樓，三樓之前都是莫老爺子在住，葬禮之後，他就很少上來了。莫行雲帶着他進了三樓北邊的一個房間，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房間門開過！裡面居然是不少照片和舊物！

“看。”

葉霖接過一本厚重的相冊，相冊的風格有些老了，一看就是早幾十年前流行的樣式，翻開一看，裡面居然是莫行雲的照片。從一個胖寶寶到一個奔跑的小孩，再到背上書包進教室。

莫行雲坐在沙發上，滿眼懷念地看向那些照片：

“都是我小時候留下的。”

葉霖一張張仔細地看過去，拍照片的人一定很愛莫行雲，想要把他每一個成長瞬間都珍藏起來。直到翻到相冊的最後一頁，那不再是小學生莫行雲，隻有三張照片都是那種同學畢業合照。

“是初中、高中和大學的。雖然提前畢業，和同學們拍的合照。”

莫行雲指出自己的位置，葉霖一看，旁邊根本就沒有女生！再仔細看看，張潇潇都是站在前排，根本沒有像她圍脖裡發出的圖那樣親近。

葉霖撓撓臉，他問：

“讀書的時候，不拍照片嗎？”

“沒人給我拍，我也不喜歡拍。”

莫行雲說得很淡，但葉霖卻知道他什麼意思，父母去世後，再沒有人這麼關注過他了。

葉霖歎口氣，他還有大哥呢，他從小到大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大哥都存在電腦裡，時不時就會翻出來給他看。

莫行雲忽然站起來，指了指葉霖背後的櫥櫃，櫥櫃裡放着各種獎杯獎狀，有獎學金、項目競賽，甚至還有運動獎項。

“每次我有想給他們看的東西，都放在這裡。你想了解我的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

葉霖刷地一下臉紅了，他知道莫行雲在做什麼：

和雲集山上一樣，莫行雲在帶着他進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使那對外人來說是一個高寒之地，但對他來說，是柔軟的、安靜的、開放的世界。

“我，我知道了——”

葉霖正苦于措辭，剛好莫行雲手機響了起來，他去外面接電話了。

葉霖也沒有跟着出去，其實他對莫行雲的生活……挺感興趣的。一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是怎樣度過童年和少年時期的？他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四處看。

書架上放着莫行雲的書，一開始還是葉霖認識的教科書，後面就變成了英文德文和法文的原本書，葉霖也認不太清楚了。邊上放着一個陳舊的籃球，他蹲下來摸了摸：

嗯，莫行雲打球會是什麼樣子呢？應該很帥吧，很多人圍觀。他被奧利弗拉去看過帥氣的學長打球，結果球場邊上一圈人在尖叫，他聽得耳朵都嗡嗡的。

籃球的外皮已經有點粗糙了，嗯？籃球的背後放着一個嶄新的盒子。盒子上居然印着一副畫。

那幅畫！太眼熟了！葉霖震驚地把盒子拿過來仔細看，真就是他發在“林中雨”賬号裡的一副畫，是那天……他站在書房裡，和湖對岸的莫行雲互相招手的畫。

畫面裡湖上靜靜地倒映着月光和星光，仿佛地球上隻有這兩個人。

葉霖臉都熱了，莫行雲是從哪裡翻到這幅畫的啊？

他生起了好奇心，緩緩地打開盒子，盒子裡有許多雜亂的東西，但挨個看看都被塑封起來了：

一塊方形手帕、一個舊的強力抑制圈、一些他曾經在畫室裡打草稿和随筆畫的小條漫、一朵飄絮、一點栾樹花瓣……

裡面還有不少“林中雨”的畫：為哭泣的小男孩撐傘擦眼淚、一張雲集山的風景畫……

葉霖看到第二件就想起來了：這些都是和他有關的東西！裡面有些東西，他甚至以為是丢了，沒想到是被莫行雲偷偷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