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拎着行李箱在江舟舟身旁站定。
他身後的周遠抱着一薄一厚的蠶絲被,肩上還挎着一個大編織袋,兩個人就像剛從火車上下來的外來務工人員一樣,帶着一股風塵仆仆的氣息。
“你們怎麼來了?”江舟舟看着祁宴手中的行李箱,“你有親戚在這裡上學?”
“沒有。”祁宴的聲音理直氣壯的,“這不是怕你住不好,老闆我給你送點日用品。”
說完,他的目光一凜,略帶審視地掃到曲曉月的臉上。
盡管祁宴什麼都沒說,曲曉月還是被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強硬的上前一步,語調揚起,“看什麼看,你誰啊?”
“她的監護人。”祁宴揉了揉江舟舟的發頂,“那麼你剛剛,想對我們家小姑娘做什麼呢?”
祁宴說話間,周遠已經放下了手裡的大包小包。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似乎隻要曲曉月的答案讓人不滿意,他就能沖上去幹一架。
平日裡的書生氣在此刻一掃而空。
“周遠。”江舟舟真的怕他在學校動手,“你的眼鏡莫非是什麼封印嗎,摘下來就換成副人格?”
周遠摘眼鏡的手頓在胸前,他溫和的笑了兩聲,重新帶好眼鏡,又扶了扶鏡框,“怎麼可能,你多慮了。”
江舟舟知道周遠是祁宴的保镖兼秘書兼司機,沒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人,也有這樣的一面。
曲曉月顯然是害怕了,嚷嚷着要找學校的保安。
表演系的老師接到學生的電話,頭疼的擠進人群。最近因為新生入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本來想着入學最後一天能輕松點,沒想到一刻都不能閑。
“又怎麼了,都上大學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點,怎麼着還聚衆鬧事了。”老師擠進了人群,最後把視線落到了學姐身上,“小玉,怎麼回事兒?”
學姐簡單說了前因後果。
老師叉腰站在人群正中間,“找男朋友是什麼要緊事啊,非得插隊,人家小姑娘不讓你插隊你還動手,你小學生啊。”
說完曲曉月,老師又把目光放到祁宴身上,“還有你,人一個女生你不能讓着點,看看,都快吓哭了。還有你這衣服,花裡胡哨的,趕緊回宿舍給我換了。”
祁宴沉默幾秒,“老師,都大學了還管服裝啊。”
“你說什麼?”
“沒事沒事,老師我馬上換。”祁宴痞笑着,伸手牽過江舟舟的手腕,“那老師我先帶我妹妹找宿舍去了。”
“妹妹什麼妹妹,就看不慣你們這些油嘴滑舌的小男生。”
老師的聲音逐漸淹沒在圍觀人群的笑聲中。
走到女生宿舍樓下時,祁宴才松開了江舟舟的手腕。
“唉,舟舟,我看着是不是很顯年輕。”祁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聲,“還好今天出門時收拾了下,沒給你丢人哈。”
江舟舟也伸出手,覆上了祁宴的臉頰,“确實,有好好刮胡子。”
感受到掌心的熱氣,她移開視線,後知後覺的收回手,“我就是有點好奇,沒别的意思。”
祁宴不太在意,“說得好像我是個邋遢鬼一樣。”
開學的頭幾天隻要做了登記,學生家長就可以幫忙把東西送上去。
江舟舟的課程隻有一年,被分配到了學校的研究生宿舍。
研究生宿舍是兩人間,她到時她的舍友白顔已經收拾好東西,坐在椅子上吃自熱火鍋。
看到門被推開,白顔本來打算起身迎接她的舍友,就看到先進來的嬌小女生身後還跟着兩個性格分明的男人。
一個穿着花襯衫套着運動外套看起來痞裡痞氣的,一個提着一堆東西戴着金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白顔的動作頓在原地。
好家夥,真TM帥。
按理說這種“穿花襯衫”的男人,白顔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甚至會不屑的吐槽他的衣品。
但眼前的這個人,光憑一張臉就不會讓人想關注他到底穿了什麼,當然,不穿更好。
江舟舟看着自己目光呆滞的室友,把自己的書包放到一旁的空桌子上,“内個,我叫江舟舟。”
江舟舟讀高中時和班裡同學的關系都很寡淡,也沒什麼朋友。現在見了同齡的女生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打招呼。
好在白顔看起來十分自來熟,她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江舟舟身邊,“姐妹,這倆帥哥誰?”
“啊?”江舟舟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
祁宴把手裡的行李箱放到江舟舟的桌子旁,“親戚,她以後還麻煩你多照顧。”
“當然當然。”白顔笑眯眯地和祁宴打完招呼,又看向周遠,“這位帥哥也是親戚?”
周遠格外賢惠的把帶來的被子鋪在江舟舟床上,聽到有人對他說話,才擡起頭,“算是吧。”
白顔哦了聲,捏了捏江舟舟有些嬰兒肥的臉,“可以啊,你們家基因可夠強大啊,你說他們是明星我都信。”
江舟舟笑了兩聲,給祁宴使眼色。
這裡畢竟是女生宿舍,她還想和新舍友多聊聊天。
祁宴佯裝傷心的歎了口氣,“孩子大了,這就趕人了?”
“我十九了。”
“十九就不是小孩兒了?”
“……”江舟舟氣鼓鼓的看着祁宴,指了指門,“我要換衣服!”
祁宴這才慢吞吞的拉開門,“走了周遠。”
臨出門前,他又轉身朝江舟舟笑,“對了,平時吃好點,别給我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