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懷裡抱着個滅火器,越過江舟舟直接朝廚房走。
祁宴手裡拎着和卿時傾同個超市的袋子,裡面是一些蔬菜瓜果,他一手提着購物袋,一手扶住臉色蒼白的江舟舟。
“站這兒幹嘛,我給你請假了。”
江舟舟搖搖頭,“我不走。”
祁宴彎腰和江舟舟平視,雖然江舟舟的臉色依舊很差,但沒有在學校時那麼難看了。
他還想問些什麼,廚房裡就傳來了田欣的聲音。
“周遠,你是喜歡吃滅火器裡的磷酸铵鹽嗎,為什麼往我的鍋裡噴。”田欣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但依舊聽不出什麼怒意。
這點祁宴簡直和她一模一樣。
祁宴見怪不怪地笑笑,拉着江舟舟往廚房走,“行了阿姨,你是想燒了我的廚房啊,你出來,我來做。”
“舍得回家了,我還想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和舟舟聊聊你小時候被小姑娘表白吓哭的事。”
祁宴:“…….”
田欣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田欣解開圍裙,臉上帶了點溫怒,拽着周遠的手臂往外走,“阿姨白養你這麼大,怎麼能往鍋裡扔滅火器呢。”
周遠推了推眼鏡,回答的一闆一眼,“着火了,警報都響了,再不滅火一會兒物業上門了。”
“你是說我做飯很差勁嗎?”
“不敢,沒有。”
周遠一連說了很多否定詞,被田欣直接拎到了客廳說教。
江舟舟進了廚房,看着站在水池邊清洗蔬菜的祁宴,走到他身邊替他挽起袖子,“周遠是阿姨養大的嗎?”
“嗯,我們倆都是。”祁宴的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周遠是孤兒,祁家沒人管我們,她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多精力養孩子,明明不是自己生的。”
江舟舟替祁宴别好兩隻胳膊的袖子,扭頭看向一旁牆壁上大火燒過的痕迹,防油污的壁紙也出現了灰褐色的印記,混合着滅火器的使用痕迹,整個現場十分慘烈。
某種意義上來說,田欣阿姨的廚藝也算十分驚人了。
“那......祁鶴呢?”
“他啊,”祁宴垂着眸,洗好菜後利落地切着,“不熟。”
祁宴的刀工很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舟舟一直覺得祁宴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沒想到廚藝比她還要強上千百倍。
他的手指細而長,握在刀柄上顯得格外優越漂亮。
江舟舟總是不自覺的盯着他發呆,鎖骨也好,手指也好,又或者是那雙含情的眼。
叫她移不開目光。
她現在也有些明白了,或許這才是“抓住一個人的胃”的魅力。
江舟舟看向田欣方才随手一丢的圍裙,取來站在祁宴身後,小聲詢問,“要不要穿這個?”
祁宴的快速掃了一眼江舟舟手裡的圍裙,無奈的攤開還濕着的雙手,“麻煩你了。”
江舟舟咬着下唇,踮起腳,小心翼翼的把圍裙套在祁宴的脖子上。
為了照顧到江舟舟的身高,祁宴朝着她微微彎腰。江舟舟能聞到祁宴洗發水的味道,花香混合着廚房裡洗潔精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
祁宴低着頭,這個角度江舟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細長又不顯妖豔,長在他的眼睛上格外好看。
“祁宴。”江舟舟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嗯?”祁宴應了聲,擡起頭,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江舟舟慌亂的别過頭,拽着他的胳膊讓他轉身,“我,我給你打個蝴蝶結。”
“好,打漂亮點。”祁宴笑着轉過身,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肯定好看。”江舟舟拽着圍裙兩端的緞帶,挽了個結,系好蝴蝶結後她又調整了一下兩端,“這是我系過最好看的蝴蝶結。”
祁宴總覺得江舟舟像個考了一百分求誇獎的小孩子,笑眯眯地重新站在案闆前備菜,“舟舟系的蝴蝶結都好看。”
“唉,也沒有啦。”
江舟舟一口氣說了許多的話,才發覺自己頭重腳輕的,發燒帶來的無力感還沒有消退,她靠着廚房的門站着,突然有些不舍得離開廚房。
她看着祁宴一點一點清理着廚房的狼藉,揉了揉困倦的眼,“我幫你。”
“不用,回去躺着。”祁宴抽空看了門口一眼,“閑客廳吵鬧就去二樓,第一間是我的房間,飯好了我去叫你。”
“哦,好。”江舟舟沒堅持,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二樓。
祁宴的房間裡物品很多,各種裝飾物擺滿了桌面,都是很附合他氣質的工藝品。
江舟舟盯着門口挂着的羅馬柱擺鐘看了看,搖搖晃晃地到床邊坐下,一頭紮進柔軟的枕頭裡。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卻在手邊碰到幾張有些泛涼的紙張。她以為是祁宴的文件,怕被壓壞,急忙爬起來,想把那幾張紙放到别處。
她無意掃到表格上的照片,視線卻慢慢頓住。
是她父親的照片。
這張表格是她父親江立年的資料,再往下依次是她母親、還有她的資料。
江舟舟感覺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瞬,先前噩夢中的壓迫感再度襲來,叫她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