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舟也不想開玩笑,她是在安慰小綠,也是在安慰自己。
“謝謝你,小綠。”
小綠:謝我幹嘛。
“沒有你的話,我肯定很害怕。”
過了許久,小綠磕磕絆絆的器械音才伴随着嘩嘩的水流聲響起,“誰要你謝,你要真有這份心,倒不如趕緊讓一切恢複正軌,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的!”
不知道在小綠絮絮叨叨的聲音中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江舟舟仰着頭,模糊的視野中,她看到兩個人影卸了門,逆着光進了屋子。
“江舟舟。”
祁宴令人安心的聲音敲擊着江舟舟的耳膜,她的視線一片模糊,滾燙的淚水混着冰涼的自來水滾下臉頰。
祁宴脫了外套罩在江舟舟的身上,背過身替她擋住噴湧出來的水柱,“摔到哪兒沒?”
他不敢随便挪動她,隻能幹着急。
江舟舟哭的一抽一抽,斷斷續續的說,“腳崴了,磕到了頭,背之前有點麻,現在好多了,就是沒力氣。”
祁宴朝着開着外放的手機喊,“聽到沒,有事嗎,我能抱她嗎?”
電話裡傳出卿時傾的聲音,“沒事,估計就是輕微的腦震蕩,你小心點扶起來。”
祁宴把電話往外一扔,卿時傾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彎腰攬過江舟舟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江舟舟這才看到祁宴身邊還站着個沒見過的男人。
他的頭發半長不短的紮在腦後,五官輪廓精緻,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陰柔美
郁聞風伸手錘了祁宴一把,“呦,您老人家請我來不是看妹子修水管的吧。”
祁宴沒理他,郁聞風也不在意,繼續說,“怎麼看都是個未成年吧,刑啊,你這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
江舟舟捕捉到關鍵字眼,擡起頭,一闆一眼的糾正,“我十九了,過了生日馬上二十。”
郁聞風歪頭笑着,“那可真厲害。”
江舟舟見他笑才覺得他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祁宴看了眼地上鏽迹斑斑的水龍頭,擡起頭問郁聞風,“你能不能修?”
郁聞風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下,“二少爺,我彈鋼琴的手你就讓我幹這個?”
提到彈鋼琴,江舟舟才想起來,她在電視上見過郁聞風,好像是國際知名的鋼琴家,之前還上過春晚呢。
在江舟舟的認知中,能上春晚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藝術家了,她看待郁聞風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崇拜。
祁宴挽起袖子,半蹲在江舟舟面前,任憑胡亂噴水的水管打濕他的襯衫,“我們舟舟還不算笨,知道找人幫忙。”
他的襯衫很薄,被水打濕的地方黏在皮膚上,勾勒出良好的肌肉線條。江舟舟坐在地上,視線一覽無餘。
她呆呆的開口,“祁宴。”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叫叫他。
祁宴以為她難受,把她臉上粘着的頭發絲撥開,“慢慢活動一下,看看還有哪裡疼。”
他不敢直接把江舟舟抱出去,隻能等她自己先适應一下,要是真的摔到了骨頭,就得等卿時傾過來再說了。
江舟舟覺得暈暈的,“腳腕疼的厲害,頭也疼。其他沒什麼了。”
“聽起來不嚴重。”郁聞風半彎下腰,“得了妹子,我先扶你出去。”
“用不着。”祁宴涼涼的看他一眼,彎腰摟住了江舟舟。
大概是平時吃的少,江舟舟雖然臉蛋看起來很好rua,但身上其實沒多少肉,輕的離譜,甚至就這麼抱着,還有些隔人。
祁宴結實的臂彎能牢牢護住她,她小小的一團,濕乎乎的,像被雨淋濕的小動物,看起來格外脆弱。
他心底瞬間軟了一片。
有愧意,有心疼,夾雜着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斥着整個胸腔。
祁宴把江舟舟放到床上,找了個幹燥的毛巾,動作輕柔地擦拭着她的頭發。
江舟舟的發絲又細又軟,被毛巾揉的亂蓬蓬的,落到鼻尖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有按時吃藥嗎?”
江舟舟乖巧點頭,帶着鼻音的語調糯叽叽的,“每天都按時吃。”
祁宴用被子裹住她,扭頭看郁聞風,“打電話問卿時傾走哪兒了?”
坐在闆凳上看手機的郁聞風擡起頭,“卿時傾什麼時候進修了修水管?”
“卿時傾來給她看病。”祁宴指了指江舟舟,緊接着補充了一句,“你去修水管。”
郁聞風:“你這個資本家的嘴臉我算是看透了。”
郁聞風撸起袖子,生無可戀地沖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又哀嚎着出來。
“祁宴我和你說,小爺這衣服八千塊錢,支付寶轉賬啊。”
“知道了,你行不行。”
“男人不能說不行。”
郁聞風再度沖進衛生間。
聽着衛生間的鬼哭狼嚎,祁宴轉身拉開衣櫃拿了兩件趕緊的衣服出來,“把濕衣服換下來。”
江舟舟呆呆地看着祁宴,裹緊小被子,沒動作。
祁宴轉身“啪”的一聲關上衛生間的門,對郁聞風的拍門聲充耳不聞,“放心,他出不來,我幫你看着。”
江舟舟低下頭,自從她認識祁宴以後,面部表情豐富了不少。
她的眼睛小幅度顫動着,鼻尖紅彤彤的,說話聲音小小的,半響才蹦出兩個字,“可是。”
祁宴意味深長的哦了聲,換氣間洩露了一絲笑音,“舟舟是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