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中秋宴當日,芸娘帶着人來送衣服。
在梁皖院子裡。
蕭楠哲最先在左耳房裡換好了衣服出來,紫色的錦袍将他原本貴氣的氣質顯現的很好,卻又不會讓人忽略蕭楠哲眉宇間的少年意氣。
蕭楠哲對着銅鏡照了照,突然笑了:“芸娘的手藝果然不俗。”
芸娘看着蕭楠哲異常妖冶的皮相,微笑着接受了這句贊美。
秋旻随後右耳房出來,玄色長袍款式簡潔幹練,同色披風上的狐尾毛領為她修長的脖頸做了極好的修飾,卻又不會讓她看起來像女扮男裝。
芸娘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不多時,梁皖也從右耳房出來了,卻不是訂的衣服。
“為何不穿?”秋旻問道。
“等夜裡,保證讓你驚呆。”梁皖神神秘秘道。
秋旻欣然。
芸娘笑意更濃,“三位的衣服可還有什麼要改的?”
蕭楠哲聳聳肩:“已經很好了。”
秋旻和梁皖同樣搖搖頭。
“那既如此,芸娘就先告辭了,諸位留步。”
芸娘走後,秋旻又活動了幾下,發現這衣服并不會妨礙她的動作,心中更是喜歡。
梁皖看出了她的好心情,“芸娘是梁家的繡娘,若是喜歡,可以去錦繡坊找她訂。”
秋旻笑着應下了這份好意,當然,她應該也不會去找芸娘訂衣服的。
……
用過了午膳,梁皖看了看日頭,自言自語道:“現在去也行,但是現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在院亭中看着兵書的秋旻聽見了動靜,擡頭看她:“怎麼了?”
“沒什麼事,就是在想什麼時候去。”
秋旻又翻了一頁,“以前都是什麼時候去的?”
梁皖:“以前啊……那還得再等幾個時辰了。”
秋旻疑惑:“那為何又要想要不要現在去?”
梁皖走到她旁邊:“哎呀,以前都隻有我一個人,不出錯就行了,但現在……”
秋旻明白了,好笑道:“我們不用出風頭,什麼時候去都行。”
梁皖想了想,也是。剛想回樹底下乘涼,順口問:“今年是靖昭三十四年還是三十五年來着?”
秋旻答到,“靖昭三十五年。”剛答完,翻書的手頓了頓。
梁皖道:“那今天四侯也會來吧。”
秋旻點了點頭。
當今天下的和平來自仙家和凡人共同治理,每五年,四侯将會一同出席某個宴席以示兩族和平,而春夏冬三季,四人一般天南海北除邪祟,所以出席的宴席通常會是中秋夜宴。
不過四侯雖然會出現,但他們通常隻是收寄各個地方的異常之處,然後派人處理,旁的連話都不會說一句。
在邺朝各地巡察除患的修士們就更是如此了,連面都沒露過,自備糧水,施術隐迹,輕易不會暴露身份。
故而,除四侯這四位附帶吉祥物身份的修士,邺朝的百姓們對于修士們一概不認識。
而這正是修士們想要的,他們認為“修仙者本該斬斷塵緣,如今雖因世間邪祟不止,修士不得不下山除患,但仍應謹守規則,不該徒留塵緣于世。”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梁皖喊人套了車。
梁皖剛想換衣服,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又去了趟茅廁,等出來時馬車已經出來了,若是現在去換衣服,隻怕是不太來得及,梁皖就抱着裝着衣服的托盤上了車。
蕭楠哲好奇問道:“為何不換完再出來?”
梁皖答道:“路上會弄皺。”
蕭楠哲想了想,梁家是京城裡的大家族,梁皖是半個話事人,想以最完美的樣子出席以不讓人看輕梁家也是合理。
……
說起來,如今的陛下與梁家,或者說梁澈頗有淵源。
當今陛下當年不是受寵的皇子,逃出後宮,在軍營裡從小兵做起,為了隐藏身份,多少次有晉升的機會都沒升。而當年的梁将軍就是在陛下隐藏身份的那些年裡進的軍營。
當年兩人關系甚好,不然也不至于在天下一統的年代還封出個兵馬大将軍。
至于現在……
梁皖抱着托盤想到了這些。
……
“小姐小心些。”
“沒事沒事。”梁皖跳下車。
秋旻和蕭楠哲也下了車。
梁皖抱着托盤道,“一般女賓要先去後宮太後娘娘那,男賓在外面。”
蕭楠哲點了點頭。
來迎的小太監帶着蕭楠哲走了。
梁皖問秋旻:“你去哪?跟着我走,還是去前面?”
“我跟着你。”秋旻沒猶豫。
梁皖點了點頭。剛擡腳就聽見小太監猶猶豫豫道:“小姐,這劍……也要帶去後宮嗎?”
梁皖回頭看見了秋旻手上的「寒亭」。道:“不行嗎?”
小太監答道:“行是行,但若是沖撞了人就不好了,不若……别帶去了。”
梁皖看了秋旻一眼,确定了對方的意思。“還是帶着吧。前些日子有道人給我批了一卦,說是恐有災殃,帶把劍,正好擋擋。”
小太監急得快哭了,但又沒辦法,隻能領着她們去了後宮。
到宮門前時,小太監已是滿面愁雲。梁皖把托盤交給秋旻,從荷包裡翻出一錠銀子,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愣愣收了,感激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梁皖聳聳肩。
小太監還是千恩萬謝的,梁皖沒說什麼,帶着秋旻進了門。
宮女通報道:“梁府梁皖,秋旻到。”
在座的衆人紛紛看向門口,梁皖她們認識。這秋旻校尉也是早有聽聞,先前說是梁将軍軍營裡受了傷的校尉,養傷之餘順便過來當梁皖的劍術師父,後來又成了調任的校尉,不過今日确實是第一次見。均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
梁皖規規矩矩的半跪下請安:“臣女梁皖,給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請安。”
秋旻也跪下請了安:“邊疆校尉營第七校尉秋旻,給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