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皖把自己縮的像個鹌鹑,試圖躲過一劫,但秋旻很快解決了蕭楠哲,把視線轉到了她身上,梁皖從善如流的保證撒嬌一起上:“我下次一定不會這麼沖動了,好姐姐放過我吧。好不好嘛好姐姐。”
秋旻被這一聲“好姐姐”震了震,側過頭去掩飾住自己變紅的耳朵,“嗯”了一聲,算是揭過去了。
梁皖歡呼。向秋旻分享馬場周邊哪裡好看,一會兒一起去玩。
蕭楠哲哀嚎。控訴秋旻總是把他當成儆猴的雞來殺,毫無同窗情誼。
秋旻耐心聽着梁皖說話,對蕭楠哲的控訴置之不理。
蕭楠哲委委屈屈的抱着馬嘟囔自己命苦。棗紅馬高貴冷豔的噴了個響鼻把他噴走,蕭楠哲表情更委屈了。
周圍看熱鬧的公子小姐們快要憋不住笑了。終于有人出來:“各位,自己玩有些無趣,不若我們比上一場如何?”
有人笑道:“有彩頭嗎?”
同伴出來笑罵他:“沒彩頭,你别來了。”
“哎呀我錯了。”那人笑着讨饒,又對提議的人說:“我贊成。”
其餘人也紛紛表示同意,秋旻看了梁皖和蕭楠哲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也表示了贊成。
在等着底下人畫賽道的間隙裡,秋旻看着梁皖的側臉,心中懊惱自己一見到她就遏制不住想要靠近。這樣恐怕會耽誤很多事的。
梁皖在此時側頭過來,“要不要跟我賭賭?”
“賭什麼?”
“要是我輸了,我就給你……做頓飯,你也一樣,怎麼樣?”
秋旻驚奇:“你還會做飯?”
梁皖自豪:“吃還是能吃的。”
秋旻掃了眼梁皖修長的手指,含笑道:“也好。”說真的,她挺期待的。
……
随着太監的一聲喝,馬場上衆人紛紛一夾馬身揚起馬鞭向前沖去。
塵土飛揚間,場中衆人已逐漸排出次序,内圈的秋旻一襲玄色沖在最前,梁皖蕭楠哲及其他幾人緊跟其後,其餘人被落開的距離越來越大。
在場外觀衆們看着在前的幾人猜着誰是最後的赢家時,蕭楠哲卻毫無征兆的慢了下來,甚至被之後的人逐漸反超也沒有再加速。
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蕭楠哲策馬離開了賽道,在賽道邊上不遠處下了馬。招來小太監,讓他尋了個花盆和鏟子,挖出了什麼,裝進盆裡牽着馬回來了。
衆人這才看清,蕭楠哲拎着的盆裡裝着棵花。似乎是一小棵白玉蘭,因被賽道緊緊貼着,現下被踩的已經不成樣子。
蕭楠哲慢慢的把被馬蹄踩實的土用水泡開,和台上衆人一起看着底下的衆人。
……
秋旻在呼嘯的風聲中短暫的忘記了許多事,比如她得藏拙,比如京中有多少隻眼睛在盯着她,比如她的處境。
她喜歡這種感覺,“意外”跌下馬被踩死的可能不是沒有,但她不怕。
當她在風中肆意揚鞭時,餘光忽見身側還有一人,秋旻側過頭去,正好對上梁皖亮晶晶的眼睛,梁皖對她揚起笑容,擡了擡下巴,示意繼續。
秋旻欣然,轉過頭去再次揮鞭:“駕。”
接下來的幾圈裡,自覺比不得的少年們相視笑了笑陸續下了場,把地方留給了還想繼續的人。
秋旻呢,秋旻的圈數已經遠遠超過開始前定下的數字,但沒人喊停,也沒人扯起紅綢,所有人都在看着場中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秋旻,這是他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女人是梁将軍的左膀右臂,天縱的少年英才。
而梁皖,從始至終,她一直緊緊都在秋旻身後一丈距離内,鵝黃色的衣裙迎風飄揚,不同于平時的嘻嘻哈哈,此刻她臉上恣意的笑容才讓人想起,她也是垂髫之年就能撐住當時風雨飄搖的梁家的人。
衆人驚歎于梁家一生一養兩姝的肆意,有人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蕭楠哲,形貌昳麗的少年正慢慢的拿溫水沖着白玉蘭的被踩斷的根須。面色柔和。
感受到了視線,蕭楠哲看了回去,那人吓得迅速移開視線,裝作無事發生。蕭楠哲知道這視線沒惡意,也沒放在心上。
…………
秋旻依然揚鞭縱馬,梁皖依舊緊随其後,秋旻突然回了下頭,看見梁皖就在她身邊。
秋旻心裡的感情突然就壓抑不住了,她此刻精神極為亢奮,一個念頭在腦中出現,她慢慢減慢了速度停下,梁皖也慢慢停下。
秋旻聽見自己問:“你還想繼續嗎?”
梁皖不明所以:“我還想,但你要是累了咱們就下去。”
秋旻看着梁皖晶亮的眼睛:“打個賭吧。”
梁皖好奇:“賭注是什麼?”
秋旻沒說話,隻是看着她。梁皖想了想,“嗯……反正你不會害我,賭吧。”
秋旻點了點頭,指着極為寬敞的賽道,“再來五圈。”
梁皖點了點頭。
“駕!”
“駕。”
兩人同時如離弦的箭矢般沖了出去。
…………
秋旻在風中側頭去看梁皖的側臉,被少女察覺到,梁皖故作惱怒的看她,似乎在指責她的不專心,少女開了開口想說什麼,但被風擋了回去。表情惱怒。
秋旻笑了。
…………
在梁皖未出世時,梁皖是秋旻的妹妹,可意外太多,分離太久,她們沒有做過姐妹,就連梁将軍都說,做不成姐妹不要勉強,友人也是好的。
如果是蕭楠哲是秋旻的話,應該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意外讓梁皖你得知,再威逼利誘讓你叫上幾十聲姐姐。
但秋旻不是蕭楠哲,她說不出她拿梁皖隻是當友人這種話,她不躲了。
可她也不會告訴梁皖,強加的感情是負擔,更何況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何必。
默默守着就好,守着梁皖的鮮活絢爛便好,守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賭注?沒有那種東西,裁判是秋旻自己,她想讓梁皖赢,梁皖不可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