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夫人崇尚佛教,在佛寺裡發生了如此□□的一幕,哪怕對方是皇室的公主,她此刻也沒有半分好臉色。
看見麗妃着急忙慌地跑進來,樊夫人也隻是敷衍地起身行了個禮,“參見麗妃娘娘。”
麗妃這幾年家裡雖說是替陛下做成了一些小事,可官職到底不如樊蒼術,如今看起來還隐約有了走下坡路的趨勢。
而麗妃,自從落水滑胎後,也不似從前那般受寵,膝下沒有個皇子,女兒如今還鬧出這般醜事。
這個時候,麗妃哪裡還有心思去看樊夫人的禮數,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踉跄地跑到榻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将自己可憐的女兒擁入懷裡。
“雅兒,雅兒,快讓母妃看看,讓母妃看看。”她看着女兒姣好面容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内心的絕望與恐懼如洪水般湧了上來。
不久前還一副得意面孔的女人,此刻狼狽至極。
而跪在地下的那個男人,看見麗妃來了,更是不怕了,直接跪爬到麗妃腳下,指着榻上面露絕望之色的姜雅,磕頭道:“娘娘,娘娘,都是她,都是這個賤人勾引小人的,都是她勾引的小人!”
樊夫人聽得目瞪口呆,這是個什麼場景。
情急之下,男人竟然也沒仔細去想為何麗妃會哭的如此悲哀。
姜雅看着男人如此倒打一耙,立刻手腳并用掙脫了母妃的懷抱,瘋狂地撲上去,撕打起男人的衣裳。
她雖不是最得寵的公主,好歹也是天潢貴胄,當今陛下的長女,衆目睽睽之下受此羞辱,根本就顧不上任何的禮儀規矩。
一時之間,屋内的情形混亂不堪,樊夫人冷淡地看着這母女二人,盡是嘲笑。
男人躲避不及,被姜雅細長的指甲抓花了胸膛。
“你個賤人!”
男人話音未落,便被猛地站起的麗妃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他錯愕地擡頭,似乎是不解麗妃為何會動手。
“來人!”麗妃對着門外低着頭的一衆侍從喝道:“給本宮把這個無恥之徒拉下去一刀一刀活刮了!”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麗妃平日裡可是以慈悲心腸面見衆人的,如今在佛祖眼前,竟然如此殘忍。
男人身體一僵,看着蜷縮在榻上抹眼淚的姜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爬到麗妃的腳下,抓着麗妃的衣擺,連連磕頭,“娘娘,娘娘饒命,小人全都是聽您的命令行事,小人也不知道為何,為何……”
此言一出,端坐在軟榻上的樊夫人立馬明白了過來,樊蒼術的後院不是沒有别的女人,那些女人們慣用的手段也就那麼幾個。
看來今日這事并非是意外,麗妃要着手對付的另有其人,隻是不巧,對方聰明得很,竟然将長陽公主調換了過來。
麗妃被他的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眼神不自覺地便看向樊夫人。
偷雞不成蝕把米,樊夫人眼神微妙,并未有絲毫的怯懦,樊蒼術與左相柳華意見相左,在朝堂上多有不合。
而偏偏麗妃的父兄都站在了柳華一側,如今終于是讓她逮到了這個機會。
“你胡說八道什麼!”麗妃一腳将男人踹倒,惡狠狠地開口:“還不快把他拖下去,都是聾子嗎,腦袋不想要了!”
“是。”
幾個宮人走進來,按住了拼命掙紮的男人,想要将他拖出去。
求生的欲望使男人掙脫了束縛,再次爬到了麗妃身邊,頭磕得一下比一下重,再擡頭時,額頭上已經出現了大片的紅色血迹。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還不把他帶下去!”麗妃看着自己碎成一團的女兒,實在是不願再看到這張臉。
正當所有人又想要上前将男人拉下去時,樊夫人突然站起身,擡高聲調:“住手!”
被這樣一喝,幾個宮人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這人是右相的夫人,李大将軍的親姐姐,還是冒犯不得的。
麗妃本就在氣頭上,看到站起身來出頭的樊夫人,立馬便道:“本宮的話都不聽了嗎,還不快動手!”
“麗妃娘娘。”樊夫人踱步走上前,“此事事關長陽公主清譽,臣婦以為,當徹查。”
姜雅聽完立馬亂了分寸,胡亂地拉扯起了麗妃的衣袖,眼淚嘩啦啦地淌,“不可母妃,不可。”
麗妃當然知道此事萬萬不能徹查下去,否則自己的那些事都會被抖出來不說,姜雅的清白名聲也将徹底地毀了。
“樊夫人。”麗妃站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樊夫人得意洋洋的臉,一字一句道:“這裡,是本宮說了算。”
樊夫人微微一笑,開口道:“娘娘息怒,這裡是您說了算不假。可佛堂淨地,娘娘怎可在此殺生,就算要殺,也該将人帶到山下去處置。且,這樣的事,臣婦是一定會同蒼術說說的,定會給公主殿下一個交代。”
說罷,樊夫人朝麗妃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麗妃簡直要氣炸了,可偏偏樊夫人背靠将軍府和丞相府,她還拿樊夫人沒什麼辦法。
這場鬧劇幾乎吵醒了整個榮恩寺,哪怕是麗妃極力去隐瞞,也根本隐瞞不住。
就算她能封得住僧人的嘴,可此刻這個榮恩寺裡,住着的還有朝廷命婦,右相一派的人臉上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