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着時憫家的方向。
“一看就不像好人,對吧?”橙子壓低了聲音,“我觀察他五分鐘了,這其間他就把手從兜裡拿出來過一次,我看得清楚,他手上有那——麼大一條傷疤!”
“不會這麼巧吧?”時憫喃喃自語。
橙子扭過頭來,“圈圈,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十分鐘,他一直在附近轉悠,你之前見過他嗎?”
時憫撓撓臉頰,“今早剛見過。”
确實是今早剛認識,不然時憫還不一定能記住那張臉和手上的刀疤。
早上給他送早餐的外賣小哥,此時脫下了一身黃色外賣服,搖身一變,又重新出現在自己家樓下,怎麼看怎麼可疑。
聽完時憫的解釋,橙子激動了,“我們現在就報警!”
“先别,我還不确定他是不是壞人。”
橙子很不理解,“你剛遇上那種事,現在怎麼一點也不警惕?”
時憫沒想好怎麼解釋,“我看他不像壞人。”
“怎麼看出來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他口袋裡的那個東西,我家好像也有一把。”
時憫眼尖,一眼就認出外賣小哥鼓囊囊的口袋裡是一把扳手。
大小型号都和嚴哥工具箱裡的那把一模一樣。
“你确認沒認錯嗎?”橙子皺皺眉,“他手裡拿着你家的東西,豈不是更可怕?”
“怎麼和你解釋呢,其實……”時憫還沒想好怎麼向橙子解釋,自己對室友一見鐘情後,潛意識裡,和嚴哥有關系的都是好人。
“噓,他走過來了!”橙子再一次捂住時憫的嘴。
外賣小哥接起一個電話,神色立馬從吊兒郎當變成嚴肅,擡頭不可置信地望了望,急忙朝這個方向跑來。
二人躲得很好,并沒有引起外賣小哥的注意。
“跟不跟?”橙子沖着外賣小哥離開的方向撇撇嘴。
那一刻,時憫有種自己才是跟蹤狂的錯覺,“跟上看看?”
蹑手蹑腳地跟上,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偏僻的街道。
路上藍色的路牌已經被風吹成了白色,巷口蹲了一隻黃白花的老貓,眯着眼睛正曬太陽。
見到外賣小哥進來,老貓也沒動彈,反倒是時憫踏進來時,老貓嗖得一下,跳上牆根跑遠了。
“裡面是什麼?”橙子拉了拉時憫的袖口。
“這裡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吧。”時憫扒了扒腦海中的記憶,完全沒有對這條街的印象。
街道深處傳來打遊戲的機械音,還有抓娃娃時出貨的歡呼音效,像是個老舊的遊戲廳。
時家小少爺從來沒進過街邊的遊戲廳,偶爾受到同學的邀請,也會被哥哥時楓停拒絕,隻能留在家裡上一對一的補習。
剛要回頭,時憫的腳步又頓住了。
一群小混混圍了上來。
“美女們,要不要陪我們打會兒遊戲?”為首的是個黃毛。
時憫覺得自己可能和黃這個顔色有孽緣。
“我拖住他們,你先走。”時憫找了個機會,把橙子往缺口的方向一推。
“诶?别跑啊?”其中一人伸手要攔。
時憫順着推攘的力氣,一頭撞進了那人懷裡。
似乎是沒想到一個女生的力氣這麼大,混混的包圍圈破開一個縫隙。
橙子不敢浪費沖出來的機會,向着記憶中保安室的方向跑去。
“呦,這兒有個投懷送抱的。”黃毛也不去抓人,反而對時憫提起興趣,“這一片哥說了算,跟了我,保證你今天快活!”
時憫冷笑一聲,提腿便踹,一隻腿擡高拉長,年輕的身體緊繃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這馬挺烈的,我喜歡。”黃毛的實現肆意在少年的身軀上打量。
時憫前18年的人生被保護的很好,換而言之——他沒打過架。
雖然力氣屬于正常男生,但技巧章法顯然比不過常年混社會的黃毛。
黃毛顯然是抱着逗貓的心态,左躲一下,右躲一下,時不時借機拉扯住時憫的胳膊,又暧昧地搓揉幾下,再放開。
時憫知道再拖下去,吃虧的是自己,可又沒有辦法,隻能等着橙子帶救兵回來。
又過了幾招,黃毛似乎失去了耐心,示意旁邊的小弟拉住逃跑的時憫。
一人控制住一邊,胳膊被鎖住扭在身後,時憫憤怒地擡頭,費力地掙紮。
“再動就把他的胳膊卸了,我玩馬又用不上胳膊。”黃毛樂得呲牙,“隻要腿是好的就是好馬,你們說是吧,哈哈哈。”
口罩被一把扯下,時憫的臉暴露在空氣中,他咬住牙沒有說話。
“男的?”黃毛疑惑了。
說實話,林圈的女裝很有迷惑性,少年抽條時的高挑身段是最完美的僞裝。
不摘口罩時,時憫隻露出一雙靈動有神的眼睛,睫毛微微翹起,仿佛自帶延長到鬓邊的眼線。
可摘下口罩之後,高挺的鼻梁和分明的棱角又都在證實,這是個男生。
是個長相雖然精緻,卻并非雌雄莫辨的男生。
“嘶……這張臉。”
“老大,男的也不是不行吧?”已經有人在向時憫靠近,“你不要就給我。”
“滾,誰說我不要的?”黃毛沖着旁邊啐了一口。
時憫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隻能再向系統訴說一下自己的曠工心态,讓這群人接受一次全新的電擊洗禮了。
“什麼狗屁任務,我現在隻想……”擺爛。
時憫的話卡在喉嚨裡,拐了個彎。
“我現在隻想……談戀愛。”時憫吞了吞口水。
眸子倒影裡,嚴方正向這裡,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