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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仗露】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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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露伴點點頭,沒說什麼。他湊過去親親東方仗助冒了點兒胡子的下巴,然後将床上落了灰的被套丢到洗衣機裡,從櫃子裡拿了新的換上。

東方仗助過上了一天通勤時間四個小時的生活。不過沒有持續太久,過了兩周,岸邊露伴在東方仗助進門時抛給他一個車鑰匙,東方仗助接住,于是他的通勤時間便減少了兩小時。

但東方仗助變得更加忙碌起來,他總在加班,偶爾通宵一整晚,一周有那麼四五天的時間都沒有空回家。與之相反,是将時間花費在了網絡取材上而一直待在家裡的岸邊露伴。本來喜愛出門的漫畫家悶在家裡,而更偏向于窩在家中的東方仗助反倒一直外出,直到這時,這場一直下着的,讓人們生活錯位的雨才像是終于波及到了兩人身上。

岸邊露伴從不問東方仗助究竟在忙什麼,東方仗助也從不問岸邊露伴為什麼不堅持出門取材。有段時間東方仗助覺得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有一個他能回去的有着戀人的家,接着他們擁抱,躺到一張床上,陷入一個幹燥的夢裡。

東方仗助時隔幾周在一個夜晚回到家裡,他順手又翻新了一遍電閘和發電機,饑腸辘辘地走到冰箱前,想要找些吃的。他們倆會輪流往裡面添些食物,确保當東方仗助回家時,或是岸邊露伴從原稿中抽出身來時,都能找到些足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東方仗助從最順手的地方摸出一盒布丁。在勺子挖下,看到裡面露出的堅硬物體時,他挂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被包裹在柔軟甜蜜的布丁中的,是一枚戒指。這是一枚岸邊露伴準備的戒指,小心放進他親手制作的布丁中,他一定做得很仔細,才讓布丁的外形沒有一點兒破綻。

東方仗助手腳冰涼,他深吸兩口氣,被吓得頭腦發懵。他迫切地想從這裡逃開,從這枚戒指,從這背後代表的意義中逃開。他設法穩住了端着布丁的那隻手,瘋狂鑽石出現在旁邊,手指點到精緻勺子上搖晃着的還未送進嘴裡的布丁上,他看着那塊布丁飄起來,回到它本來的位置,蓋住那抹金屬的亮色,然後恢複如初。

東方仗助将布丁放回了原位,就像他從來沒有發現過一樣。

他在客廳站了會兒,蹑手蹑腳走進卧室裡。岸邊露伴睡着一側的枕頭,靠着門邊的一半空出來,是特意為了可能會在半夜回來的東方仗助預留的位置。東方仗助換了睡衣,躺過去,在岸邊露伴循着熱度摸過來時握住他的手,親了親他的指尖。

東方仗助沒有指望隐瞞多久,因為岸邊露伴向來是個敏銳的人。第二天是東方仗助難得的假期,他通宵了一整晚沒睡着,隻是側躺在床上,在調小的台燈光亮下看着眼前的人。

??

??時鐘指向早上七點,外面的天卻沒有亮。這天的雨下得很大,幾乎沒有可見度,東方仗助壓下了趁另一人起床前悄悄溜走的念頭,隻在岸邊露伴即将醒來前閉上了眼。

東方仗助聽着他起身,去隔壁洗漱,然後混着牙膏味走到床前。他推了推東方仗助,東方仗助便往裡側挪了挪,讓岸邊露伴在靠台燈的這一側坐下。他調亮了燈光,靠在床頭一頁一頁翻起書來,東方仗助便在被他遮住的光亮和翻書的聲音裡睡着了。

自制布丁的最佳食用期是冷藏後四小時,而保質期則為一周。

東方仗助忐忑地等待着,等着岸邊露伴拿着那盤代表未來的布丁過來,也等着東方仗助自己的内心給這份尚在保質期内的感情宣判死刑。

但沒有。這一周裡他擠出了時間,就算工作到深夜也會開着車回到家裡。但岸邊露伴沒有端來那盤點心,也沒有開口問為什麼向來喜歡吃零食的東方仗助卻在這一周裡對冰箱敬而遠之。

可就在東方仗助以為這件事翻篇時,他卻在幾個街區外巡邏時抓到了違章停車的岸邊露伴。他把東方仗助停在工作地點的車用備用鑰匙開了來,特意停在他巡邏經過的地方。

東方仗助深吸口氣,上前敲了敲他的車窗。車窗慢慢搖下來,露出岸邊露伴淡然的神情。

??“警官,”岸邊露伴這麼喊道,他已經許久不這麼稱呼東方仗助了,“要上來避會雨嗎?”

于是東方仗助便收起那把黑色的單人雨傘,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連再看一眼漫畫家的勇氣也提不起來,撇過頭,隻從車窗的倒影裡看他側過去的臉。岸邊露伴那一側的車窗還維持着半開的樣子,他看着窗外飄落的雨點,滴滴答答落在窗框上,又被微風帶着掃進來。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隻是靜靜地待着。然後岸邊露伴轉過頭來,從倒影裡對上東方仗助的眼睛。東方仗助的心抽痛了一瞬,便也轉過來面向他。

??“SPW的研究有成果了嗎?”岸邊露伴這麼問道。

他知道了。從他開着本該停在SPW分部停車場的車子過來時,東方仗助就明白岸邊露伴早已知曉了一切。即便了解一切,他還是準備了那個軟軟甜甜的布丁嗎?本該是讓人喜悅的,本該是讓人快樂的,然而,然而。東方仗助咬住下唇,幹澀地回答他。

??“沒有......沒有。”這短短的回話幾乎耗盡他肺部的氧氣,讓他急促地又吸了幾口氣。

這是一個絕密級别的任務,東方仗助必須在完成表面的工作的同時參與到這項世界級别的研究中,試圖讓這場覆蓋了整個地球的雨停下來,讓陽光從厚重的雲層中瀉出光亮。

東方仗助想到總待在家裡的岸邊露伴,想到時不時會壞掉的電閘,想到他那些潮濕着卷了邊的畫稿。他又想到深夜裡總亮着的床頭燈,想到冰箱裡總填滿的食物。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們有多久沒能交換過一個清醒時的吻,有多久沒能靜靜地倚在一起說上兩句話,又有多久,他無法再坦誠地接受岸邊露伴給予的愛。

他失去了吃下那個布丁的勇氣。

岸邊露伴就那樣探究地看着東方仗助,好像這樣就能從此時這個垂着眼,被悲傷淹沒的人身上看出他的退縮,看出他的怯懦來。

東方仗助克制自己想要打開車門逃到雨中的欲望,在岸邊露伴終于斂下神情,探過身來時僵在原地,任由他的手貼到衣服的内側,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那把岸邊宅的鑰匙。

岸邊露伴直起身來,看着眼前這個幾乎要哭出來的人,歎了口氣。鑰匙扣在他的指尖靈巧地轉了一圈,他把上面的車鑰匙拆下來,抛到東方仗助的腿上,然後他開口。

??“因為你是個笨蛋,所以以防萬一你弄不懂我的意思——”他的聲音小下去。

??“——等到天晴的那一天,你可以來找我要回這把鑰匙。”

東方仗助捧着那把鑰匙,呆然地看着岸邊露伴打開車門,利落地走進雨裡,砰地合上。

還沒等他追出去再說些什麼,他這側的車門又被拉開了。大滴的雨水落下來,岸邊露伴沉着臉,惡狠狠地對坐在副駕駛的東方仗助說,“警官,你得負責把我送回家。”

東方仗助被他拽着甩出副駕駛,拿着車鑰匙被雨點砸得生疼,他順着本能繞了半圈,坐進這些天陪伴了他許久的座位上,握上方向盤。他把岸邊露伴送回家,車子停在岸邊宅的門口。想到岸邊露伴下車前通紅的耳朵,東方仗助趴到方向盤上,笑得眼淚都止不住了。

從那天東方仗助開着車回到SPW研究中心時,那便成了他現在的家。他再也不需要趕着兩小時的通勤時間開夜車回家,也再沒有聯系過岸邊露伴。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久到他覺得或許再也等不到天晴的那一天。

直到這次接到快要哭出來的小鬼的一通電話。

大概又是什麼奇怪的替身能力導緻的吧,東方仗助看到那個小小的孩子時這麼想。是過去的東方仗助,一個還生活在藍天下的無憂無慮的小鬼。還沒迎來是否存在的晴天,卻先等來了那個還喜歡着雨天的自己。

他把發着燒的岸邊露伴抱進卧室,轉頭便看見了和小小的替身一起拖着被子的小孩。他看了眼他們身後跟着的彎腰提着被子一角的瘋狂鑽石,走上前接了過來,将蜷縮起來的岸邊露伴裹進軟乎的棉被中。他把床頭的燈打開,旋到最低的亮度,然後摸着岸邊露伴的額頭,規律地用手指梳過他的頭發,直到他沉沉地睡着。

等他下樓走進客廳,小孩已經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吃着大的那位替身從冰箱裡找出的零食。

??“我不明白!”小孩大聲宣布,“你喜歡他。”

??“我喜歡他。”東方仗助拉開一旁的椅子,也坐下來,看着那個小狗的馬克杯。

??“我現在穿的很大很大的睡衣是你的嗎?”小孩指了指在身上卷了又卷的睡衣,“還有這個小狗的馬克杯、抽屜裡紅綠相間的襪子、多一雙的拖鞋、客廳的遊戲機。還有——他讓我修的電閘、抽濕機和窗戶。”

??“嗯。”

小孩把塞在嘴裡的零食咽下去,砰砰地拍着桌子,像辯護律師在法庭上發言,“露伴老師習慣有你的生活了,所以那台抽濕機沒有換成新的。”

東方仗助又感到難過起來。

??“你說你們吵架了,但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小孩像個大人似的,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可真不明白你們倆。”

??“我覺得露伴他其實是生氣的,雖然他沒有說。”東方仗助支着臉,看那個小小的自己,“我當時覺得虧欠他太多,又覺得這樣太過不公平。不過說到底,隻是我在想要前進的他面前退縮了。”

??“那現在呢?”

??“什麼?”

??“露伴老師發燒了,他拿出電話想打給你,但是又沒有撥出去。”小孩擡着頭,靜靜看着東方仗助。“他在街上走的時候看起來很無聊。”

??“我們約好了等天晴的那一天再見面。”東方仗助隻能這麼回答他。

??“都是笨蛋。”小孩晃了晃腿,“大人可真是麻煩,連這樣的約定都要遵守到底。”

??“你呢?你不會遵守嗎?”

??“我不會拒絕媽媽送給我的布丁。”小孩先是對他們吵架的源頭這麼評價,然後頭頭是道地說起他的應對方法,“而且,我們都知道,當媽媽說着下次再偷吃她的布丁她就把我丢出去時,她不是真的指望我會有這麼乖。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小孩,我也不覺得你是——你還砸爛了露伴老師的門呢。”

??

岸邊露伴時常說東方仗助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騙子。

所以,當他把車鑰匙抛給東方仗助時,在他知道住在研究中心的東方仗助再也不需要用到這輛車時,他或許是做好了東方仗助會輕易打破這個約定的準備嗎?

他給那個被戒指吓壞了的東方仗助提供了一條可以退縮的路,但同時又許下一個維系着未來的約定。他沒有責怪東方仗助無法兼顧忙碌的工作與他們之間的感情,他隻是看懂了東方仗助,然後給了他無論怎樣選擇都會被接受的底氣,像在包容一個不那麼成熟的戀人。

??“但這不代表媽媽不會生氣。”小孩發完言,對着東方仗助做了個鬼臉,便哒哒地拉着小替身的手去沙發上玩遊戲機了。

被過去的自己教訓了一頓的東方仗助眨了眨眼,想了想岸邊露伴生氣的後果。他為自己想象中火冒三丈的小人笑了一會兒,又被小孩嘴裡那個無聊地走在街上的岸邊露伴擊倒了。他撇下嘴,隐隐覺得自己确實是長成了一個無趣的大人。

他看着小孩玩了會遊戲,然後他走進廚房裡,打開冰箱。那裡當然沒有那個他沒吃掉的布丁,所以他隻是拿出了一些食材,做了頓清淡的午飯。他給小孩留了一份,然後端着剩餘的部分走上樓。

他一下一下瞄着坐起身靠在床頭喝粥的岸邊露伴,後者被他撓癢一樣的視線弄煩了,瞪視過來。東方仗助抿着嘴,等到岸邊露伴一口一口吃完了,才上前去摸摸他額頭的溫度,察覺到好了許多時心下一松,将碗碟從他手上拿過來。

??“鑰匙......”東方仗助臉紅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下定決心做一個打破約定的騙子,還是因為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直面這份情感,他設法在自己屏住呼吸導緻窒息前把話說出口,“鑰匙,可以還給我嗎?”

岸邊露伴的視線飄過來,“怎麼,你們的研究出成果了?”

相似的問話聽起來像在挖苦,東方仗助的臉越發燙了,他眨着眼,盡量讓神情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沒有。”

又等了很久。東方仗助就像個鼓脹的氣球一樣,膨脹着,然後被這份沉默戳破了洩了氣。他端着手上的碗站起身,朝門外走過去。

??“......挂在門口,鞋櫃的牆上。”

東方仗助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又往外走。他把門輕輕關上,然後低頭看向那個伸着耳朵靠在門邊的小孩身上。

??“噫,你笑得好惡心。”小孩說。

東方仗助則召喚出瘋狂鑽石,拎着小孩的衣領把他送下樓,“小孩子不要偷聽。”

東方仗助請了幾天假,确保岸邊露伴的病完全好了。就在他每天又多了兩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後沒多久,小的那位東方仗助便不見了。東方仗助沒弄懂他到底是過去的自己,還是什麼其他的能力,他去問一定對小孩用過天堂之門的岸邊露伴,後者聳聳肩,惡趣味地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下去,東方仗助忙碌許久,在深夜拿着鑰匙回家,去冰箱裡搜刮吃的,然後鑽進被台燈照亮的那側床。似乎與很久前沒有什麼區别,但東方仗助終于學會在岸邊露伴靠過來時不再生出那份足以讓他退卻的不安。

終于有一天,東方仗助約岸邊露伴出門,他說研究有了一些成果,僅限那一天,會是一個晴朗的周六。

他在太陽曬幹的公園長椅前拿出一枚戒指向岸邊露伴求婚。

然後他獲得了一個差點兒把他牙齒硌掉的摻了小石子的布丁。

我可還沒消氣呢。

陽光照到岸邊露伴的腳邊時,他對着疼出眼淚的東方仗助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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