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的表情認真得像在讨論宇宙真理,“組個排球樂隊吧。”
她頓了頓,清晰地點名
“你當發球吉他手。”
“………………”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後藤一裡的表情徹底凝固在臉上,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巨大的問号在無限循環
【排球…樂隊?發球…吉他手??涼學姐…你的腦回路是連接着異次元嗎?!】
山本猛虎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整個排球。他剛剛還在瘋狂糾結“台上蘑菇頭英雄/台下社恐蘑菇”的驚天反差,現在直接被“排球樂隊”和“發球吉他手”砸得灰飛煙滅。這跳躍太大,他的大腦徹底放棄了思考。
列夫是唯一一個眼睛“噌”地亮起來的人,他摸着下巴,真的開始認真思考:“發球像吉他solo?嗯…跳發是重搖滾,飄球是布魯斯?扣球像鼓點…攔網像貝斯低音…好像…有點帶感?!” “台上英雄”的謎題暫時被新奇的“運動搖滾”概念取代。
夜久衛輔痛苦地扶住了額頭,感覺自己的常識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海信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福永招平卻像是得到了某種啟示,雙眼放光,雙手微微擡起,仿佛在指揮一個無形的樂團:“運動搖滾…新紀元…簡稱‘運搖紀元’(un-yō genki)!發球…弦音震動…簡稱‘弦震’(gen-shin)!蘑菇頭…已成絕響…” 最後一句帶着點莫名的、對逝去“搖滾象征”的感慨。
孤爪研磨一直緊抿的嘴角,在聽到“排球樂隊”和看到後藤一裡臉上那瞬間被震驚和茫然取代的、純粹的“???”表情時,極其細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他明白了。這個看似脫線、思維跳躍的山田涼,用她最擅長的、完全不走尋常路的方式,精準地在這片由“蘑菇頭英雄”身份暴露引發的、關于“性格反差”的刨根問底風暴中,投下了一顆荒誕卻無比有效的煙霧彈,硬生生為“小孤獨”炸出了一小塊暫時逃離社死壓力的“安全區”。她的“穩定”和“神邏輯”,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屏障。
黑尾鐵朗也被這神轉折弄得一時語塞,但他作為隊長的應變能力是頂級的。他立刻抓住這個氣氛被強行扭轉(雖然方向詭異)的機會,用力拍了下手,聲音洪亮地蓋過了所有的震驚和低語:“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他身上。
“看來一裡确實需要更多休息,山田桑的提議……” 黑尾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包容又帶着點無奈、甚至有點想笑的複雜笑容,“嗯,非常有創意,充滿了想象力!” 他巧妙地避開了評價可行性,轉向山田涼,“山田桑,方便的話,能留個聯系方式嗎?關于一裡的事,我們可能需要再找時間詳細聊聊。” 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接着,他非常上道地看向冷藏櫃的方向,語氣爽朗,“為了慶祝一裡恢複意識,也感謝山田桑……嗯,獨特的關心方式和……開拓性的樂隊提案,今天的便利店,我請客!大家想吃什麼喝什麼,盡管拿!” 他特意強調,“當然,包括山田桑的飯團,還有……其他想嘗試的。”
“哦。可以。” 山田涼的回答幹脆利落,顯然對“請客”二字非常滿意。她利索地為了更多飯團和可能的升級版便當和黑尾交換了聯系方式。然後,她毫不猶豫地站起身,目标明确地再次走向冷藏櫃,步伐比來時似乎輕快了一點點。經過後藤一裡身邊時,她甚至順手用指尖輕輕戳了戳後藤一裡現在短得露出耳朵的鬓角,平靜地補了一句:“搖滾的靈魂,果然還是需要蘑菇頭來承載。可惜了。”
夜久衛輔和海信行小心地将還處于巨大茫然和輕微脫力狀态的後藤一裡扶了起來。社死的餘韻像冰冷的藤蔓纏繞着他,尤其涼前輩最後那句對“蘑菇頭搖滾靈魂”的補刀,讓他下意識地想擡手捂住根本不存在的厚重劉海,仿佛那才是他的本體。但“排球樂隊”和涼學姐那番“隊服結實論”以及讨債宣言帶來的荒謬感,像一層厚厚的緩沖墊,讓他暫時感覺不到那尖銳的羞恥了。他呆呆地看着涼學姐走向飯團的背影,那熟悉的、為了食物目标堅定的身影,竟讓她在恐懼、羞恥、無奈之外,感受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劫後餘生般的安心。至少,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涼學姐還是那個涼學姐。雖然…她帶來的麻煩似乎更大了,而且她對蘑菇頭的執念簡直是刻進了搖滾DNA裡!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認定她是個台上台下人格分裂的蘑菇頭雙面吉他手了!
音駒一行人,帶着滿腦子揮之不去的“小孤獨”、“台上蘑菇頭英雄/台下社恐新人”、“繁星”、“結束樂隊”、“債務”、“發球吉他手”以及山田涼這個行走的謎團和對蘑菇頭的搖滾原教旨主義式執着,護送着腳步虛浮的後藤一裡和抱着新收獲的飯團、酸奶以及一個更貴的炸豬排便當的山田涼,踏上了回家的路。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隊伍的氣氛異常沉默卻又暗流湧動——那是對一個擁有驚天反差秘密的新隊友的集體性困惑。
山本猛虎走在隊伍最後,眼神放空,第一次沒有女生走在自己身邊的反應,嘴裡還在無意識地念叨:“…台上…蘑菇頭…甩頭…SOLO…英雄…台下…發抖…蘑菇…掉線…欠錢…請客…排球樂隊…” 顯然,他的大腦還在努力進行災後重建,試圖理解一個人如何能在兩種極端狀态間切換,最終被“排球樂隊”徹底帶偏。
列夫則興緻勃勃地和旁邊的福永讨論着:“福永!你說發球像吉他solo,那二傳像什麼?是不是像調音台?自由人救球像效果器哇音?還有,一裡君在台上甩蘑菇頭的時候,真的不會暈嗎?”
福永招平認真點頭:“二傳…指揮中樞…簡稱‘傳樞’(den-sū)。救球…音效波動…簡稱‘救波’(kyū-ha)。**蘑菇甩動…離心搖滾…簡稱‘蘑搖’(mo-yō)…暈眩是代價。”
夜久聽着身後的讨論,嘴角抽搐,感覺自己的腦子裡的知識正在被奇怪的東西玷污。海信行無奈地笑着搖頭。
孤爪研磨走在黑尾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小黑,那個山田涼…是關鍵。她知道的,遠不止她說出來的那些。” 他的目光掃過前方山田涼抱着便當的平靜側影,“‘台上英雄/台下蘑菇這種極端的反差,絕不是普通的性格内向能解釋的。山田涼的态度太平靜了,她似乎覺得這很正常?” 研磨的敏銳讓他抓住了不協調的點——涼的反應過于理所當然。
黑尾鐵朗眼神深邃,看着前方那個粉色頭發、依舊低着頭仿佛想把自己縮進地裡的單薄身影,以及她旁邊那個氣質獨特、思維跳脫、對蘑菇頭有着搖滾執念的藍發女生,緩緩點了點頭:“啊…看來我們這位‘關鍵發球員’的秘密,比他的發球旋轉還要複雜得多。一個擁有搖滾靈魂(據涼桑說)和蘑菇頭過去(已消失)的…終極社恐?” 他嘴角勾起一抹屬于音駒隊長的、充滿挑戰和包容的笑容,“不過,既然穿着音駒的隊服,就是我們的人。研磨,接下來,就讓我們好好‘理解’一下這位‘小孤獨’和他的‘涼前輩’,以及那個…分裂的‘英雄’與‘蘑菇’之謎吧。或許,‘發球吉他手’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他開始覺得這個荒誕提議背後,或許藏着某種連接兩個“一裡”的奇妙可能性。
夕陽下,音駒排球部的日常,因為一位擁有“究極反差黑曆史”的吉他英雄和她的“債主兼發型原教旨主義者前輩”,徹底滑向了一個充滿未知音符、發型之謎和人格分裂疑雲的新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