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勢大力沉的跳發如同精準制導的導彈,帶着強烈的旋轉,狠狠砸在角川後排的空檔!
“好球!後藤!”山本猛虎激動地大吼。
作為同級生,後藤的發球成功讓芝山他們眼睛一亮,犬岡更是用力揮了下拳。
“Nice !”夜久也贊道。
這記發球仿佛給後藤一裡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也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絲。他低着頭快速跑回自己的位置,不敢看隊友們贊許的眼神,但内心卻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吉他英雄”的掌控感在悄然滋生——至少在這裡,在發球線上,他還能掌控一些東西。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那感覺無比熟悉。
比賽在激烈的攻防中進行。後藤一裡除了發球輪次,大部分時間都處于一種“高度緊張但勉強運轉”的狀态。他努力記住站位,笨拙地參與防守輪轉,偶爾能接到一些簡單的球,但更多時候是手忙腳亂。他的每一次觸球都顯得僵硬無比,與場上其他隊員流暢的配合格格不入,像一台生鏽的齒輪被強行塞進了精密的機器裡。
“後藤!左邊!”夜久救起一記重扣,球飛向後藤一裡的方向。
後藤一裡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撲過去,姿勢極其别扭,勉強将球墊了起來,但高度和位置都慘不忍睹。
“抱歉!”他立刻道歉,聲音細若蚊呐。
“沒關系!再來!”海信行溫和地鼓勵道,迅速調整位置補救。
孤爪研磨在後排看着這一幕,眉頭微蹙。後藤一裡的反應速度和身體協調性并不差,甚至從發球可以說很好,但他似乎完全無法在激烈的對抗中做出流暢的、融入團隊的選擇,像被無形的牆隔絕在團隊意識之外。這種割裂感,在近距離觀察下更加明顯了。
一天的訓練賽下來,音駒有勝有負。後藤一裡的發球成為了穩定的得分點,甚至能連續得分,引得對手教練頻頻側目。但他遊離于團隊之外的生澀表現,也成為了對方突破的缺口。回到合宿所,後藤一裡疲憊不堪,不僅是身體的疲憊,更是精神上持續高壓帶來的虛脫。他隻想立刻縮進自己的鋪蓋裡,當一隻安靜的蘑菇。
然而,當他推開房間門時,一股奇異的、帶着淡淡冷冽氣息的違和感撲面而來。房間中央的矮桌旁,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盤腿坐着——藍色中短直發,黑色帶金蝴蝶肩飾的襯衣,面無表情地小口吃着合宿所提供的、再普通不過的飯團。正是山田涼!
“涼、涼學姐?!”後藤一裡吓得差點跳起來,手裡的毛巾都掉了。她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仙台!是集訓的合宿所!
芝山、手白和犬岡三個同年級生正襟危坐地圍在矮桌另一邊,表情是混合着震驚、困惑和一絲敬畏的複雜。顯然,這位氣質獨特、自稱是後藤“樂隊同伴”和“欠債”的女生,是突然出現的,并且用某種方式(也許是過于理所當然的氣場)鎮住了他們。犬岡張着嘴,飯團都忘了嚼。
山田涼擡起頭,平靜地看了後藤一裡一眼,咽下嘴裡的飯團,用那毫無波瀾的語調說道:
“小孤獨,這裡的飯團,免費。比便利店便宜。” 她像是在陳述一個重大發現。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後藤一裡因為訓練和緊張而汗濕的短發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忍受的東西:
“頭發。沒有蘑菇頭的你,” 她頓了頓,像是在尋找合适的詞彙,最終給出了一個讓後藤一裡和三個一年級生都石化的結論:
“打排球的樣子,都缺乏靈魂。”
“噗——!”正在喝水的犬岡走直接噴了出來,劇烈咳嗽。
芝山優生和手白球彥目瞪口呆,看看山田涼,又看看後藤一裡那被評價為“缺乏靈魂”的短發,世界觀再次受到沖擊。
後藤一裡眼前一黑:【靈魂?!涼學姐!這和頭發有什麼關系啊?!而且為什麼你會出現在仙台合宿所吃免費飯團啊?!還是在同級生面前!】他感覺自己剛穿上的“音駒盔甲”瞬間被涼學姐一句話戳得千瘡百孔。
【警告!關鍵人物“山田涼”跨區域追蹤成功!附帶“飯團優先”及“蘑菇頭搖滾靈魂論”補丁包!宿主社死值在同級生面前飙升!】小福的警報聲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雜音。
合宿的第一個夜晚,因為山田涼的突然降臨和她那關于“排球靈魂”與“蘑菇頭”的驚世駭俗言論(尤其在同級生面前),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後藤一裡看着平靜啃飯團的涼學姐,再看看三個表情呆滞、眼神複雜(仿佛在重新評估這位“缺乏靈魂”的同級生)的芝山、手白和犬岡,感覺自己離“平靜的蘑菇生活”這個目标,又遠了一步。而仙台的集訓,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