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似乎永不停歇,懸停在半空中的海鳥扇動着翅膀叫了兩聲,這才讓埃德蒙回神。
埃德蒙的褲子還堆積着腳踝處,兩條腿在黑灰色背景中顯得格外亮眼,艾登眼裡帶着明顯的調笑,對此似乎還不盡興地吹起口哨。
“喲,真是好風景~”
“不冷嗎,快穿上吧。”馬修從那股電擊緩過勁,看着眼前兩條修長的腿笑了起來,看孩子還在發愣又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
埃德蒙尴尬地把褲子拉起來,順帶把腰帶緊了又緊。
“該死!艾登你該保佑今晚還能平安入睡!”他氣憤地推着艾登的肩膀,不滿地沖他叫罵。
“都是男人有什麼看不了的,我剛剛可是在幫你,你就是這個态度?”艾登終于收斂了笑容,對埃德蒙莫名其妙的脾氣再無法忍受,對着埃德蒙從上到下看了一眼朝旁邊呸了一聲。
馬修夾在兩人中間尴尬地不知道到底該勸誰,等艾登走後才挨到埃德蒙身邊,“總歸不是什麼大事,他并沒有惡意。”
馬修說完就拎着章魚跑去處理了,原地剩下埃德蒙一個人。
他苦惱地低着頭,也不知道怎麼就事事不順,海風順着行駛方向刮得頭發亂七八糟地揚起,最後全都糊在臉上。原本已經飛走的海鳥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護欄上,腦袋左轉右轉張開喙發出嘎嘎的叫聲,像是在嘲笑埃德蒙的小題大做。
“認真的嗎,蠢鳥快滾。”埃德蒙揮手将其趕走,那鳥蹦跶着躲過,又叫了兩聲才展開翅膀飛走。
不過在那之前,一坨白色的液體從鳥屁股後落到埃德蒙身前,惹得他臉色愈加難看,沖着鳥飛走的方向輸出了好一會兒才罷休。
埃德蒙将糊在臉上的頭發向後抹開,看着甲闆上的起網後的狼藉,緩緩歎了口氣,嘴裡不知道又在說些什麼,身體倒是有了行動,開始收拾船闆上的殘局。
約翰剛剛随着戴維斯去看帶來的裝備。
多數都是普通魚叉之類的東西,也有一些對付大型魚類的器具。這個時候他才深刻地意識到戴維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并不是什麼臨時起意。
“可能明天會開到這塊區域,以前聽人說過似乎鲨魚群在附近,我們小心一點。”戴維斯指着畫圈圈的部位,一臉嚴肅地同艾登說着。
約翰聽見外面的動靜朝那邊望了一眼,可惜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什麼。下一刻艾登就走了進來,往旁邊一坐也不說話,低着頭開始打盹。
“讓他們鬧去,這麼大年紀了,還天天跟小孩子一樣。”戴維斯拉着約翰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原來的話題上。
埃德蒙收拾完了沒事幹,以往還能跟艾登聊天打發時間,現在沒人跟他說話又閑得慌。
他靠在護欄上,一邊看着飛鳥的蹤迹,一邊摳着木欄上的木頭,到最後摳出一指甲縫的木屑出來。
“都出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母親在家怎麼樣。”他沒什麼兄弟姐妹,自從小時候家裡唯一的成年男性消失不見後,家裡的情況就一直很困難。
母親找了一份活計,他時常不是在漁船上就是在碼頭,其實這次也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原以為最多不過數十天就會返航,現在看來時間會被拖得很長,早知道就不來了,也沒什麼新奇好玩的。
埃德蒙郁悶地趴在護欄上,雙手擺在舷牆外随着漁船的搖晃一起擺動着。
就在這時,他的手觸碰到一陣冰涼,低頭,隻看見一截斷裂的觸手。肢體斷裂生物神經卻沒死,就算斷了還像有無限生機一般,觸手尖端繞在埃德蒙手指上虛虛搭着,其餘部分在空中不斷扭動着。
還挺詭異。
他一時半會也無聊,開始仔細觀察這截觸手。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斷的,海中有腕足觸手的動物不少,最常見的就是……章魚。
他想到被艾登敲死的章魚,當時馬修也在場但就是沖着他身上扒,也不見得其他章魚那樣。
埃德蒙把手腕上纏着的觸手帶到面前,用另一隻手捏了捏它上面的吸盤,軟軟的涼涼的,還挺好玩。就在他跟玩玩具一般捏個不停時,那觸手又開始扭了起來,吓得埃德蒙一失手直接給扔回海裡。
現在好了,沒得玩了。
埃德蒙看了一眼海水無奈地撇嘴,轉身鑽進了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