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方多病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哪裡是‘乾坤大挪移’？

分明是‘不打自招’。

趕緊捂嘴卻也已經是來不及。

李蓮花一把将菜摔在桌上，“我可和你們說，這肉是花了三十錢買的。”

“是我們一路上所有肉菜。”

阿秀站在三人身後，看着李蓮花氣鼓鼓的不想理人。

笛飛聲擦完嘴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方多病一手拉着李蓮花，一手抓着笛飛聲不讓走。

說着樓上隻有一間客房，他要住不許笛飛聲上樓。

腦子裡便不由得浮現出‘煙火氣’三個字。

‘這紅塵煙火，好像也不錯啊。’

隻是阿秀在歲月靜好，但是李蓮花卻已經要炸了：

“二樓房間大的很，夠你們一起住的了。”

結果笛飛聲和方多病聞言一齊回了一句：“絕無可能。”

倒是默契十足。

更默契的是倆人幾乎同時做了要先上樓的決定，同時向前跨步。

這也就導緻倆人不可避免的撞到一起。

惡狠狠的對視一眼，笛飛聲和方多病便你一掌我一拳的動起手來。

不多時，客廳凳子斷了，桌子塌了，眼看着蓮花樓要倒，李蓮花也徹底怒了。

阿秀見狀趕緊快步上前一手一個将他們扔了出去。

打鬧可以，李蓮花現在可不是能動氣的時候。

看着緊閉的房門，倆人也知道自己這會子鬧大了。

對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乖乖上了二樓，各執一地。

雖不退讓，卻也相安無事起來。

“好了好了，咱們不氣了，明天讓他們修繕蓮花樓。”

說着阿秀将李蓮花拉進廚房，讓他坐在桌邊。

又從飯桌上拿起李蓮花剛剛摘回的才，做了個鹽水撈菜。

從一旁拿個幹淨盤子盛了碟飯在上面，又和變戲法似的從鍋子裡撈出幾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鋪在上面。

淋上肉汁再點綴上剛剛撈的鮮嫩的菜葉。

一盤看着就美味的肉汁撈飯便端到了李蓮花面前。

“餓了吧，快吃。”

看着面前的飯菜，李蓮花微微有些怔愣。

好像隻有小時候跟在師傅師娘身邊的時候，才會在自己一餓師娘就變出一碗飯菜來。

自己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

十五年，還是二十年？

自己都記不清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嘗到嘴裡，“嗯？”

“甜口的？”

舌尖上絲絲的冰糖回甘，李蓮花眼中閃過滿足。

“嗯。”

阿秀示意李蓮花接着吃，别停，自己則解釋為什麼多放了糖：

“我沉睡的時候，雖然記憶模糊，但還是發現了個小秘密。”

“你愛吃糖，還将冰糖藏在了夾層裡。”

“其實我會做的菜真的不多，但巧的是，我會做的菜都是或多或少加了糖的甜口菜。”

看着一口一口吃飯的李蓮花，阿秀神情卻緩緩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流放前，他的主人也是如此虛弱，不應該說更虛弱，也不肯好好吃飯。

甚至有時候都下不了床，隻能由他端過去吃。

李蓮花很明顯能感覺到阿秀此刻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這使得他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就想幾口吃飯趕緊就走，不想着在對着阿秀。

哪知阿秀又接着開了口，這是李蓮花第一次聽阿秀說曾經。

“我的主人，其實和你還是有一點相像的，都在自苦。”

“不同的是，你渡了所有人，苦了自己，他将自己劈成了很多瓣。”

“有的留在九重天上憐憫衆生，大部分分散各地去追逐強求一個一個不可能的人。”

“最後為了救那個不值得的人差點消失。”

李蓮花将勺子放下，咽下口中最後一口飯：

“最後沒事，是因為你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

李蓮花的話将阿秀從回憶中拉回：“你怎麼知道？”

“猜的。”

躲過阿秀看來的目光，李蓮花看着盤子答道。

“其實也不能說沒事，隻不過主人追了那麼久終于得到了一絲回應。”

“我便想為他在争取一些時間，這一世百年之後，我的主人也就徹底消失了。”

“用你們的話說起來，說不定還是我無情些，我不想看着主人消失，就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先消失。”

這話說的奇怪，李蓮花聽得也别扭。

朝阿秀看去才發現，阿秀的情緒看似有，實則不達眼底與沉睡是差不多。

‘他的情緒是學出來的。’

這句話，在李蓮花看着阿秀是猛然出現在他腦海裡。

簡直不可思議。

李蓮花實在想不出自己怎麼突然會有這麼荒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