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沒有球場,而是到了制梅廠。
他五一前來過一趟,那時候林蔓尋不在,這次過來她也不在。
雖然來這裡确實能增加見到她的幾率,但是他自己也很喜歡這些貓,它們有些親人,有些高冷,但就是靜靜地看它們進食、睡覺,也能讓他心情稍微好些。
他也曾想過養動物,小型犬或是貓咪,但是因為工作忙碌,怕沒有時間照顧它們,隻能放棄。
有幾隻小奶貓已經在這片空地活蹦亂跳了,它們鑽進荒草裡又跳起來抓飛蟲。
他席地盤坐,哪隻貓願意來蹭他他就去摸那隻。
林蔓尋到的時候段宴正抓着一隻貓的前肢高高舉起,貓咪的叫聲又軟又嬌,段宴的側臉也再看不見陰霾般,對着貓笑着。
林蔓尋把買來的貓糧放在一邊,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
段宴察覺到有人走來,看過去原來是林蔓尋。
“我以為你今天不來。”段宴看到她把貓糧放在一邊了,有些意外。
他離開班級時,林蔓尋還在整理試卷和練習冊,應該是要做完再走的。
如果她不來,他過來喂貓的話就不會沖突了。
林蔓尋找來之前她就用過的紙箱墊在地上,坐下後看他一眼:“你又沒問我,怎麼知道我來不來。”
确實是這樣。
“抱歉。”段宴放下貓咪後發窘。
林蔓尋摸了摸貓,問他:“今天心情不好?”
她從學校出發時就猜測段宴會來這裡,他對這些貓的喜愛她看在眼裡。
她自己心情不好時也會過來,雖然以己度人過于片面,但是如果是段宴的話,他在低落時過來這邊也不意外,這裡不是她的專屬秘密基地,他常來的話還能讓這些貓咪少餓肚子。
但她沒有希望他總是心情不好。
段宴對林蔓尋的細膩很詫異,也許他今天是有些失态,但是他沒想到她會問起來。
林蔓尋用探究的眼神看他,靜靜地等待他回答。
段宴看着她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睛,在夕陽的照射下泛着琥珀般的晶瑩,光滑的臉頰和小巧的鼻子,很少上揚但像桃花花瓣那樣美好的唇,有些鈍但秀氣的下巴。
如果他告訴她,他今天都在想關于她的事情,她會怎樣?會不會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他也不願意問她為何想要離去,似乎問出來了,就代表無法改變。
那些疑問的答案就在面前凝視着他,他卻不能動手寫上一個解字。
如果故事的走向沒有改變,他為何又要回來?
他至少要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不是嗎?
原諒他這樣卑鄙,瞞着她,卻想走近她的心裡。
林蔓尋覺得段宴的眼很深沉,像深淵,但是他的長睫毛泛着夕陽的蜜色,似乎是深淵邊緣掙紮生長的花朵,誘惑她去采摘。
你有什麼秘密藏在深淵裡?
愛貓的少年。
段宴的眼窩比其他人要深一些,顯得鼻梁更加高挺,他笑的時候眼睛并會變小,仍然能在劍眉下閃着黑曜石般的光芒。
“一點點,但是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段宴真心道謝。
林蔓尋側過頭,看着夕陽慢慢下墜,等夏天正式來臨,太陽會更晚離開。
林蔓尋明知不是成績的原因,但還是随口說了一句:“還以為你是因為不滿足自己隻進步那一點。”
段宴發現這話裡的玄機,首先對于她這樣的天才型學霸來說,這能讓班主任在辦公室裡沾沾自喜“有時候長大隻需要一瞬間”的進步,在她看來是一點進步,接着是她不僅發現他心情不好,她還猜測過他心情低沉的原因,最後,這絕對不是她真正的猜測。
段宴有些好奇:“你覺得是什麼呢?”
林蔓尋輕笑,開玩笑般回答他:“比如你爸覺得你成績提起來了,非常生氣,因為你還得讀書,不能高中畢業就去掙錢養家,早點生娃。”
段宴愕然,她怎麼知道的?
在當時的他都以為段家心善,沒有他們,他可能就已經漂泊,居無定所,十分惶恐地活着的時候,在他還沒有在自己的職業生涯找到除了繁殖之外的價值時,她已經一針見血,毫不留情戳破這層遮羞布。
林蔓尋又說:“但是他們也隻能讓你繼續讀書,因為說不定你成功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說完似笑非笑看他,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反應,但那雙美眸卻眨也不眨地緊緊攫着他。
段宴再次感歎,她實在過分聰慧。
“他們是這樣的人,但這次不是,等以後我再告訴你。”段宴的心情好了很多,更多的是林蔓尋竟然是他很少接觸、卻又如此了解他。
她心思細膩,比他堅強,比他聰慧,還比他勇敢,此刻的她也許不知道自己在外貌的基礎上多了不知多少的魅力,她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照顧和試圖開導他。
難得見她的眼裡的光靈動地閃着,他把暫時能說出來的煩惱告訴她:“不過我确實有些苦惱,之前為了成績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學了,如果要更近一步,我想應該是要下很多苦工夫的,但是這樣真的能提升成績嗎?會不會隻是感動我自己呢?”
“你可以幫我嗎?畢竟我以前确實被他們夫妻倆影響太深了,學又沒認真學,明明不甘心又使不出力,窩窩囊囊的。”
林蔓尋點頭,段宴又問她:“如果……目标是取代年級第二呢?”
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