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小心燙嘴。”
鮮美的雞肉外焦内嫩,隻輕輕咬上一口,清甜鮮美的味道便立刻在口腔裡炸開。豐富的汁水和滑嫩的口感無時無刻不刺激着味蕾,池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隻雞腿,岑怿又将一隻雞翅遞給他,隻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第一時間送入嘴裡,而是眼巴巴的看向岑怿。
“主人,你也快吃吧,光看着我吃了,你不餓嗎?”
池硯有些良心不安的将雞翅塞回岑怿手中,一隻雞一共隻有兩隻翅膀兩條腿,他剛剛已經吃了一條,剩下的理應留給更加辛苦的岑怿才對。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岑怿接過雞翅,低頭咬了一口,細細咀嚼了起來,“對于做飯的人來說,得到别人的贊許是比自己吃飽更重要的頭等大事。”
“小時候我母親做飯的時候,也總是先緊着别人吃,以前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後來自己學會做飯了才懂她的感覺。”
“很好吃,謝謝主人。”
池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不加吝啬的誇獎了一句。岑怿笑了笑,捏了一把他傻乎乎的臉頰,将剩下一隻雞翅扯下來,擱在他的盤子前。
“怎麼突然改口了,要認我做主人了?”
對于池硯的亂叫一通,池硯覺得好玩極了,池硯卻面紅耳赤的垂下了頭,整個人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仿佛被戳破了心思的孩子。
“你救了我的命,給我住的地方,還給我做那麼多好吃的,我……”
他眼巴巴的看向岑怿,那眼神讓岑怿想到了教堂附近的流浪狗。
和貓咪們一樣,狗狗們雖然看上去兇巴巴的,體格也很大,但是性格卻格外溫順、
給它們一小塊紅薯或是南瓜就會伸出濕哒哒的舌頭舔人的掌心,隻要人一擡起手,它們就會主動低下頭,讓人摸它們最柔軟的後頸毛。
“你啊……還挺知恩圖報。”
岑怿飯量不大,吃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坐在桌邊看着池硯埋頭幹飯。後者哼哧哼哧吃完了大半隻雞,就連雞骨頭也嗦幹淨了後,才意猶未盡的放下了盤子。岑怿站起身,剛準備開始收拾桌子,池硯卻主動接過了工作,搶着完成了。
見他這樣,岑怿從善如流的來到沙發上坐下。身後的廚房裡,鍋碗碰撞聲混合着水流聲不時響起,半個小時後,池硯出來了。
不知是怎麼弄的,他的衣服濕了一大片,然而岑怿起身去廚房查看,卻發現他将碗碟洗得幹幹淨淨,就連竈台和水槽也擦了一遍,饒是岑怿也挑不出一點毛病。
“幹得不錯。”
岑怿見池硯條件反射的低下頭,便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做完了這個動作後,兩人都怔愣了一瞬,岑怿如同觸了電一般猛然倒退兩步,手心裡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如同被燙了一下,白皙的臉頰浮現出不自然的酡紅。
如果是面對一隻可可愛愛的賞味期小章魚,岑怿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撸它,可是眼前的池硯,是一個和他一樣的成年男人。
如果說正常男人在看到美女會心跳加速,心動之餘卻會下意識避嫌的話,那對于彎成了90度的岑怿來說,池硯對他的星吸引力完全不亞于直男看見一個膚白貌美的大美女。
然而,眼前的池硯絲毫沒有覺得兩人現在的舉動有些過界。
怪物在某些方面其實和小動物很像,思考方式也沒有人類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如同一隻得到了誇獎的大狗,岑怿莫名感覺,他好像看見了一條無形的尾巴,正在池硯身後不停的搖啊搖。
唉,岑怿窘迫的垂下眼,逃也似的躲進了浴室,而當水流順着赤裸的身體緩緩滑落時,他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這幾天為了方便,小章魚都是和他一起洗澡的,即使他本意并非如此,但是自己早已在BOSS面前毫無遮擋的坦誠相見了。
岑怿站在花灑下足足發了很久呆,最終也隻想到了一個既安慰自己,又打擊自己的說法。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同性的。
無論是被看光身體還是看似暧昧的肢體接觸,或許也隻有他一個人在意吧。
“嘎吱——嘎吱——”
不隻過了多久,岑怿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拿起香皂準備開始清晰身體,浴室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撓門的聲音。
“池硯?你怎麼了。”
見半天沒有人回答,岑怿将門打開一道縫,就見小章魚蹲坐在地上,看上去稍微有些疲憊。
客廳裡有一路延伸過來的水漬,很顯然,它是變成了小小的一團後,自己爬過來的。
“主人,今天我也想,想和你一起洗澡。”
池硯仰起腦袋,眼巴巴的看向他。
“你……”
岑怿一時有些語塞。
“不可以,這種事情,以後最好還是不要了。”卡殼了一會然後,他嚴肅的拒絕,“雖然我們都是男——雄性,但是在人類的習俗裡,我們沒有在别人面前随便袒露身體的習慣,這是不禮貌的。”
岑怿盡量說得有理有據,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
他不知道池硯理解了多少,但它扒着門的觸手終究緩緩松開了。
岑怿尾部可查的舒一口氣,立刻反鎖上了門,然後才如同劫後餘生一般靠在了門闆上,任由頭發上滴下來的水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攤濕哒哒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