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那人故意停頓一下,笑得如沐春風,緊盯着她。
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燕甯怒道:“吞吞吐吐的幹什麼,你還是玉皇大帝不成啊?”
“定北侯府世子,沈樾初。”
聽見定北侯府幾個字時,燕甯心裡微微一怔,她雖身處皇宮,卻也聽說過定北侯府的事情。
定北侯戰功赫赫,在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這位世子,便是定北侯唯一的獨子,定北侯為大燕戎馬一生,其妻子早逝後便再也無心任何事情,便将妻子留下的兒子送至江南,與祖母一同居住,不日前剛回京。
“原來是沈世子啊…”燕甯咬咬牙,她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再怎麼樣她也是公主,絕不能輕易饒了他,正想着如何整他一頓,遠處的春桃皺着眉跑來。
“春桃姑姑,什麼事。”
春桃并沒有在意一旁的沈樾初,急切地說,“公主,劉太傅見您又逃學,已經告到皇上那了,您快點回去吧。”
“這個老匹夫!”燕甯冷哼一聲,回頭瞪了沈樾初一眼,這才跟着春桃離開。
“呵…這個公主,倒是有趣得緊。”看着她慌張的背影,沈樾初心裡騰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擡腳離去。
一路上,燕甯心中滿是憤懑。
那劉太傅真是讨厭,自己不過是逃了幾次學,竟告到父皇那裡去,害得她每次都被父皇一頓責罵。
“公主…不如先去給皇上請個罪?聽聞皇上正在氣頭上呢。”春桃詢問她的意見。
“也好,那先去聖宸宮吧。”燕甯點點頭,反正早晚都要被罵,大不了自己再認錯就好了。
來到聖宸宮,燕甯剛踏入殿門,便看到皇上臉色陰沉地坐在案前,春桃行禮後默默退到一邊,心裡不免為她擔憂起來,公主上次信誓旦旦地保證再也不會逃學,這才沒過幾天又逃,皇上似乎也很生氣。
燕甯吓得渾身發抖,一臉誠懇,“父皇,兒臣知錯了。”
皇上冷哼一聲,将手裡的折子狠狠砸在地上,“身為公主,你屢次三番地逃學,長此以往,你如何擔當得起日後的重任?”
“我一個女兒家,用得着擔當什麼重任嗎。”燕甯梗着脖子,瞬間理直氣壯了起來,頓了頓,又埋怨:“況且那太傅講的那些東西這麼枯燥,兒臣也是一時忍不住才…”
“忍不住?”皇上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堂堂公主,怎可如此任性?從今日起,你每日抄寫經書十遍,晚上交到朕的手裡。”
“什麼?”燕甯氣得站了起來,雙目睜獰,十遍?這不是要她的命嗎?但又不敢違抗皇上的旨意,隻得應了一聲“是”。
“還有,朕給你找了一個伴讀。”
燕甯正疑惑之時,沈樾初從殿外走來,那雙眼睛裡滿含笑意,“臣參見皇上。”
“什麼?怎麼是…父皇,我不要!”
什麼伴讀啊,是來監督她的吧,自己剛才還要讓人打他一頓,看這人就像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說不定比劉太傅還能告狀。
沒有理會皇上不耐煩的神情,燕甯又要開口拒絕,卻見沈樾初已悠然走到她身側,微微躬身行禮,“公主殿下,臣定當傾盡全力輔佐公主學業,還望公主莫要推辭。”
“甯兒,沈世子才學出衆,此事就這麼定了,無需多言,你現在趕緊回公主府。”皇上十分不悅。
“是,兒臣遵旨。”燕甯起身往外走,心裡萬般不願,又不能當場發作,心裡已經盤算着怎麼讓這個讨厭的沈樾初知難而退。
“皇上,臣告退。”沈樾初跟了上去,不緊不慢地跟在燕甯身後。
“你跟着我幹什麼,我告訴你,本公主向來自由散漫,你可别想着拿那些古闆規矩來拘束我。”
沈樾初微微一笑,并不生氣,“臣豈敢拘束公主,隻是希望在學業上能助公主一臂之力,不過…方才公主撞了我那一下,還說要讓人打我一頓的事情…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燕甯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他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斤斤計較,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拉下臉來給他道歉的。
看着她吃癟的樣子,沈樾初笑着湊近她,“不過…若公主叫我一聲哥哥,那我便既往不咎,如何呢?”
燕甯瞪大了眼睛,心中十分惱怒。
她堂堂公主,隻有自己調侃别人的份,何時輪到别人這般調侃自己了。
燕甯冷哼一聲,“沈樾初,本公主告訴你,你休想!”
沈樾初假裝可惜地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依舊未變,“既然如此,那臣今後隻能“好好”的監督公主了,畢竟皇上說…”他适時的止住了話語,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燕甯見狀,心中一急,連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她的聲音有些慌亂,沒有了剛才的強硬,眼裡卻仍然倔強。
沈樾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燕甯那緊張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玩味,“公主可是想通了?”
燕甯輕咬紅唇,猶豫了片刻,心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先穩住他,日後再找機會整他一頓也不遲。
她小聲地叫了一聲,“哥……哥哥。”聲音細若蚊吟,若不是沈樾初耳朵靈敏,幾乎聽不見。
可他卻還是裝作沒聽清的樣子,一臉疑惑地湊近她一些,“公主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清呢?”